一口水刚喂到嘴边，门外又是一阵闷响。

“师尊，你还在里面吗？”

“咳咳……”

她剧烈咳嗽起来。

先前所设结界已然被月长老破了去，也无结界隔绝声响，外边人一听，急忙推门进来。

“师尊！”他将手中米粥放置一侧，全然不顾坐在一旁的月师叔，径直过去，轻拍她的背脊。

“先前都好好的，怎的又开始咳嗽了？”想着昨日将自己阻拦在外的结界，玄冥轻叹一声，“师尊昨晚不该将我拦在外边，昨日药也断了，夜里帮师尊驱寒的法子也没用上。”

无意撞上他的眼眸，那眉头蹙起，满脸忧愁。

白凌低下头，咳得愈发厉害。

“呛着了……”

“夜里……驱寒？”

清脆的女声响起，玄冥这才瞧见一旁坐着的女人。

拍在背脊帮人顺气得手还未停下，抽空抬眼瞧她，轻唤她一声师叔，视线再度下移，落回白凌身上。

好生敷衍。

月梓霁闭眼，长吸一口气，悠哉悠哉吐出来，再度看向两人。

咳嗽的人冷淡着一双眼偷偷打量着自己。

旁人或不知晓这冷淡的眸子有何深意，但好歹百年交情，这只狐狸若要隐藏自己，惯将那眉头压下，又略加那冰冷的寒气，旁人见着高阶修士如此凉薄，怕是会心生畏惧。

月长老就不一样了，她断不会如此想。

更多，是欣喜。

似乎隐约着瞧见了那根藏起来的狐狸尾巴。

玄冥满心满眼全然落在他那师尊身上，全然不顾那无形中的疏离。

先前在主峰，自家师姐任由她那乖徒儿搂着，那乖徒儿又全然不分她这狐狸师尊是不是装的，眼中的心疼瞧上去也不那么干净纯粹。

她早该觉着不对了，怎的现如今才发现。

“哎。”月梓霁撑起下巴，唉声叹气，假意十分苦恼，“真是羡煞旁人，我瞧着师姐和师侄，情意浓浓。师侄又那般懂的照顾人，每夜都来帮师姐运功驱寒……不像我家那几位，修行不积极，临虚境五峰的祸事多多少少都与他们沾得上边。真是可惜啊，若是当年你将小师侄让给我养在峰上，师妹我啊，－或许就不会这般多忧愁了。”

白凌不假思索，“若是放你峰上，怕又是下一个混世魔王。”

这会儿，月长老却没了要与她争抢的意思，反倒极为认可点着头，眼尾上挑，瞧她时，满眼挑衅的意味，“师姐说的在理，还是……留给师姐好了。”

“可惜，我没那寒疾，峰上不需要一个弟子为我运功驱寒～师姐自己留着就好。”

“……”

“月梓霁！”白凌这才反应过来，稳了气息，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自己竟顺着她的话，着了他的道？

“你先出去。”她推开玄冥，横着眼，示意他快些。

出去？

卧房内气压极低，瞧着自家师尊态度不对，对面师叔又满脸笑意……

万一又打起来怎么办？

“师尊，这些日子就不要再动用灵力了。”

白凌点头应下。

玄冥这才悻悻退出几步，却又觉着不放心。

“粥放桌上了，记得喝。”

她再度点头。

他满意转身。

可这般出去，总觉得还差了点儿什么……

“师尊。”再度唤她时，迎接玄冥的，那人横着眉头转过身来，吓得他一时不敢吱声。

“那个……师尊再答应徒儿一件事，徒儿就出去。”

见人不语，他继续道：“师尊……药还是需每日喝的，昨日就断了。师尊日后莫要再设结界了，徒儿进不了，不能帮师尊驱寒，若是师尊夜里冷了……”

“何时轮到你谈条件了？出去！”

“噗！”

月长老毫无征兆着笑出了声。

白凌一时间憋红了脸。

见人动怒，玄冥不敢再待，应了一声后便退出将房门带上。

“多听你话啊师姐。”

“……”

白凌紧了拳头。

分明就是有别人，这小子怎么一点分不清场合，还说一些让人误解的话？

显然，月梓霁已然想到了别处。

她那张嘴本就不安分，若是……让别的长老听了去……

白凌揉了揉额间，长舒一口气，“你别多想……”

“是你手上拿着那话本，才会觉着奇怪，本座跟他就只是师徒，更何况，他是师姐的孩子。”

自己不可能乱来的。

“你平日惯不理会这些，更别说解释。今日，又何需与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