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并非言初,而是靠在床头的夫人。
言初抬眼,看着本就不安的人呼吸愈发沉重,胸脯因着难以平息的情绪上下浮动。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夫人呵斥道,“你不信我?”
“不是的……”
温良羽急忙解释,却被人打断,“你现在都不信我了,为什么?”
夫人看向一旁言初,“自她被接来了府上,你就总是与她黏在一处,现下,听了她的话,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温良羽不解,“这与言初有何关系?我只是随口一问,母亲不想回答也罢。更何况……言初算不得外人。”
“你……你!”
夫人顿时呼吸不畅,抬手死命按住心口,“是了,是了,她不是外人,那我成外人了?”
“母亲!你究竟要说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自你与那道士有所往来,对言初的态度就很奇怪,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先前并无证据,不该如此污蔑言初的。”
“你现在也帮着她说话了是吧,是了,这温府迟早要由你担着,现下不让你娶她,待我死了,你俩也有大把时间逍遥!”
“母亲!”温良羽难得提高了些音量,“别这么说好吗?”
“那你要我如何说!”
“够了!”
尖细的声音将两人打断。
言初大喊着,两人争吵的声响霎时停一顿。
她平日不爱大声说话,也断不会如此吼叫。或许在夫人的眼里,这样与温家小姐的举止并不符合,她也向来听话,被人教育几次,就将这些一一记下,不会再犯。
她看向床上的人,似乎对此有所不满,可她全当没瞧见,平复了心情,缓缓张口。
“说来说去,似乎是因为我,你们才这般争吵。”
她起身,甩开温良羽拉过来的手,“是我打扰了。夫人如果觉得我和温良羽平日太过亲密日后都不会了,他日后也不会因为我说话而顶撞夫人了。”
“言初……”
言初退出几步。
这是收养自己的家人,另一个,是自己喜欢的男子。
都是她所爱之人,她本以为自己往后余生会幸福美满,可不论是他们谁,似乎都对自己有所隐瞒。
那些隐藏在幸福之下的矛盾争吵,温良羽或许是觉着自己没有能力面对这些冲突,将其一一瞒下。而被自己称为母亲的人,似乎从一开始就从未信任过自己,若非此次变故,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在温府,不过是一个别人不能帮着说话的外人。
“是我打扰了……”
眼波流转,那充满灵性的眼睛强硬着框住那大颗眼泪,视线模糊不清,她也不愿让那珠子落下。
“不是的,言初……”
温良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或许自己的一番话落在那个柔弱的姑娘面前,会有些伤人。
他本想出言安抚,可下一秒,本是乖巧的姑娘猛的冲出了房间。
“言初!”他试图挽回,可人已然消失在自己视线。
他急忙起身,手腕却被力道拉住。
回头,自己母亲用一种强硬的态度让自己留下。
“不准去!”
他顺着人影望向屏风之外,试着挣脱,却被越攥越紧。
“为何!”
“没有为什么!她不过一个外人,你若是去了,今后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
……
翌日午时。
“怎么会没找着?”
“不论如何,府邸上上下下都要看一遍!”
“可我们都找了,不在府里……”
……
好吵……
白凌蹙起眉头,强烈的光线撒在床头,可困意并未消散。
她翻过身,拉住厚实的棉被,埋头往里边钻了钻。
外边的声响时高时低,在温府住下的这几日,她几乎从未见过何时如此嘈杂。
“什么叫没找到!找不着,便出去找,将云阳城翻个遍,都要将人找到!”
啪!
她猛然睁眼,将被条踢到一边。
如今除却心头有把火,四肢乃至全身都受寒气所困。
好烦。
能不能安静些?
她起身简单洗漱,暗着眸子推开们。
一群人站在院子里,排列整齐,前边温良羽压低了脑袋,在院子中不断踱步。
“这是做什么?”白凌走到他身前,拦住了他循环往复的动作。
“仙人……”他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眸子并无光彩。
他顿了许久,态度极为消沉。
“言初她,一夜未归,府邸上上下下都找不着她……”
“什么意思?”
“言初……她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