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浑身不自在。

无关乎他是谁，被人瞧了去，她都会不自在。

虽摸不清眼前的人是因何不愿与她说实话，但她还是极为感激，这不通人情的人愿意为她编造这样的谎言。

她不断平复自己的心情，背对着他强硬着挤出一个能掩饰内心的笑。

过分牵强……

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该跟着曲筱筱去逛集市了吗？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此处？

骤然，她喉头一紧，口腔里充斥着一股腥甜。

“噗。”

“师尊！”

方才强行将灵力收回，这会经脉中的疼痛感还在持续，已经难以直起腰身。

双腿一软，正要倒在地上，肩上一双大手将她拉住，她就这般，顺势倒入他的怀里。

玄冥半跪在地上，让她枕在自己膝上。

嘴角流下的鲜血被人用指尖轻柔的抹去，可这般小心的动作似乎并不能将那鲜红擦净，反倒让那张白皙的脸挂上污渍。

玄冥第一次察觉师尊的身体已然差到了这种地步。

一丝也瞧不出她是呼风唤雨的渡劫期修士。

“你……”

“都看到了吧？”

瞧着她这般憔悴的模样，玄冥已然无心继续隐瞒。

他点点头，轻声回应。

“嗯。”

“不害怕吗？”

“害怕？”

他微微愣神，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也不是他第一次跟不上师尊的思绪了。如若师尊不明说，他是瞧不出她在想些什么的。

怕吗？

他的确害怕。

他将那只染血的手在玄色衣衫上抹了抹，随后抓住那只垂落在地的手。

可却是一阵湿润。

他低头一看，师尊手上已然结上了好些冰霜。

他又将其握紧了些。

“我怕你死。”

两人就这般靠着，玄冥极力压制着心中的不安，像是怕人瞧出来，将声音压得极低。

可白凌还是为此这样细微的声响瞪大了双眼。

只四字，他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何况他大多不会说谎。

此刻所说，也应当是真的。

是自己让她那小徒弟不安了。

虽说他有时候对自己的关心掌握不住分寸，但此刻看来，却是莫名的温馨。

嘴角不自主勾起细小的弧度，让紧皱的五官舒展开来。

白凌：“帮我个忙。”

玄冥闷声一嗯，点了点头。

白凌回握住他的手掌，轻咳两声，“经脉里灵力太冷了，好疼。”

“帮帮我……”

“好。”玄冥懂了她在说什么，将人扶正了些，“那……师尊，我现在运功？”

白凌没有说话，像是默许他的动作。

可真等两人相对而坐，玄冥又觉着这般动作……极为怪异。

靠太近了怕师尊会生气，碰肩头，又怕被人推开。

可不挨着，又怎么运功？

他纠结了半晌。

直到眼前紧闭双眼的人咳了两声，他才抓起了那人的手。

方才也拉了，这会儿就没有问题了吧？

手很冰，衣袖底下的肌肤多多少少结上了冰霜，他不敢耽误，将自己温热的灵力一点点渡了过去。

被他牵起的手渐渐回暖，随后是自己的身躯。

她早就习惯与那深入骨髓的寒疾日日相伴，可真待到那些困扰她多年的寒凉与那温热综合，她却觉得有些虚幻。

四肢好似不是自己的，在玄冥运功的作用下，似乎已然回到了平常人的体温。

那股温热还在不断渡来……

很舒服。

她正要回握住那只大手，还未使上力，徒弟就先放下了自己的手。

好似源源不断的热源被人夺了去。

……

有些不爽。

“还疼吗？”

“好了许多。”

但也只能让周身暖和些，终归是治标不治本。

如若能一直这般……

……

玄冥手头一空，指尖缓缓蜷起，似想留住最后的一丝冰冷。

可这般动作也仅仅将那抹温度留住片刻，终是于手中消散。

玄冥暗自抬眸，师尊的眉眼近在咫尺，眼睫在他眼底微微颤动。恰巧，白凌无意抬眼，一不小心便撞进他墨色的眸子。

师尊的那双眸子明澈，眼波流转，又带丝丝妩媚。

又是一阵心悸。

或许并非他眼底藏不住事，只是每每对上那双美目，那本是冷淡的眼便格外鲜活，对于她，似乎愿将他所有情绪一一剖析，又亲自奉上。

毫无道理，丝毫不顾他自己意愿。

玄冥怕她瞧出个所以，只好让目光移至别处。

缓缓下滑……却细细落在白凌唇上。

先前有些发紫的唇瓣现下有些些许血色，那挂在脸上的煞白也有了些许好转。

他难得弯了弯眉眼。

细微而不可察觉，却稳稳落入白凌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