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好些红衣弟子,个个将头埋下,不敢吱声。
一瞬,只剩下那趴在地上人,慢慢在地板上磨蹭的窸窣声。
掌门吓得又从座上跳起,险些要上去将人拉开。
“吴宗主,吴宗主,别激动啊,怎么说,也不该动手打孩子。”
他们这些老家伙,若是一巴掌结结实实下去,这些刚刚成年不久的弟子,怕是还未迎来朝阳,就早早夭折了去。
瞧着凌霄宗宗主气急的模样,真是怕他使了十成力气,将人打折了。
“叶掌门莫要替这逆徒说话,整个宗门,就他最为善妒,做事嚣张跋扈。竟敢给本座关门弟子下蛊,真是胆子肥了!”
底下的人从地上爬起,狠狠瞪他一眼。
“逆徒!”
宗主破口大骂,紧接着又高抬起手臂。
吴鹏一惊,紧闭双眼,却迟迟等不到那一巴掌落下。
他试着缓缓睁眼,只见叶掌门用灵力拉扯着,那高举的手臂颤抖着悬在空中,像是与那股力量僵持。
“叶掌门,你松手,周野平日乖巧得紧,那逆子若是有他半分模样,也不至于这般无用,只会在阴沟里使绊子!”
两人就这班僵持着,叶掌门见他没有消气的意思,也不敢松手,生怕有人死在这大殿之上。
乖巧得紧?
白凌心下嗤笑,却也只是戏谑远观这一幕,并不打算插手。
她隐约记着,自家徒弟似乎就是因着那个周野空中偷袭,才将那上好的衣衫烧了个干干净净。
说来也怪,大大小小的事情串起来,多是与临虚境无关的,这宗主要打要骂,也不必在这大殿之上这般动怒。
多少有些失了一宗之主的颜面。
只见自家掌门师兄一劝再劝,走近那人,给人倒上上好的茶水,好不容易才让气头上的人冷进下来。
“宗主,当务之急,是弄清这究竟是什么蛊虫,这才有法子让周野小友醒过来啊。”
只见凌霄宗宗主点点头,有些赞同他的说法。
“的确如此,”说着,本是冷静下来的语气猛的一转,“吴鹏,你说话!”
只见那人一边脸狠狠肿胀起来,他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本以为这宗主又会一阵风雨,未曾想,这人也同底下那人一般,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待会儿回去,本座自有法子让你说出口。”
说着,他转身,对着诸位长老行礼,“此番闹出如此大祸,皆是我凌霄宗的过错,周野向来是个乖巧的性子,断不可能与魔族勾结,何况凌霄宗与魔族结仇不少,还望掌门与诸位长老明查。”
这个,他们也知晓,凌霄宗的人多半不会与魔族有什么勾当。
“自然,”叶掌门立马回应,“吴宗主座下的弟子,自然是宗主最为了解,临虚境断不会多言,只是希望凌霄宗能谨慎些,说不准已然被魔族给盯上了。”
“掌门放心,我宗弟子不可能与魔族有所勾当……”他话头一转,看向一边白凌,“听闻,先前周野将白长老座下关门弟子从高空推下,虽不知他为何会如此行事,但总归是做了错事。本座定会好好责罚,他日定要他跟长老谢罪。”
白凌虽不理解她口中所谓的乖巧,也不理解为何能将伤人说得如此轻巧,可她却也并未多言。
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和善的笑,“既然吴宗主这般说了,本座也就不多言了。只是……你那乖徒儿现如今还躺在碧落峰,怕是无法到本座跟前来。”
“是呢……”宗主略微落寞,“现如今凌霄宗事务繁忙,不日本座就要将弟子带回,若是日后有机会,定会好好赔罪,还望长老海涵。”
“要走?”白凌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先前还觉着这人很爱护自家弟子,甚至无条件信任弟子。为他连宗主都脸面都可放于一侧,现如今,却要丢下徒儿,先行离去?
“是了,”似乎是察觉出白凌的不解,他脸上挂笑,“凌霄宗山下不大太平,本座不能放纵妖人作祟,必须即刻返回。”
那这人匆匆来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要麻烦临虚境收养我那徒儿几日,本座回去,定从那逆徒口中问出缘由。待周野伤好,自己回来便是,日后若是有机会,定以重礼相谢。”
还未想过,这人会是个甩手掌柜,将宝贝弟子安安心心交在临虚境手中。
见着吴宗主将弟子带离大殿,留得几人不解。
月梓霁不解,“这才到不久,又这般急着离开……若是公务繁忙,哪需要自己亲自前来?”
“的确如此,”白术点点头,“还以为他会将周野带回去,未曾想竟让人留在这里。”
“他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月梓霁整个人倚在座上,双手抱胸,“他说留就留啊,把我们当佣人了,照顾他家弟子了?”
钟沐之叹息,“独留一人……怪哉。”
就像怕他们给凌霄宗扣上与魔族勾当的帽子,不愿放人。
不过都是吴宗主多虑了,临虚境向来不会将手伸得过长。
想着,突然见着白凌起身,不再参与几人的讨论。
“走了,几位慢慢聊,有眉目了再知会本座。”
她乘云回峰,玉尘峰今日再度飘起细雪。
她向来喜欢下雪天,银霜遍地,雪花亦是纷纷扬扬。
脚尖轻点在雪地上,落下清晰的脚印。
推开门去,只见一人,身着玄色,手握银剑,在雪中舞动,雪白将他深色的衣衫衬得格外显眼。
剑身旋转,在他手中挽出漂亮的剑花,随之转身,刺出利落一剑。
眼随剑而动,剑指院门处,视线也不动神色移上院门处愣神的人。
玄冥收剑,将其负于身后,见着白凌,眼中有些欣喜,快步朝她靠去。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