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芸没有多言,可总觉得很不对劲。
这两人似乎有意避开,平日送药最积极的玉尘峰独苗,近日竟日日来寻她,让自己替他干活。
她想了想,还是缓缓开口。
“长老为何不自己给他?”
床上的人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瞧她一眼,随后又别开眼去。
“本座自有自己的道理,你不必知晓。”
见她这般说,阿芸也不好再说什么。
屋内一下没了声,白凌觉着无趣,又将新的话本拿了出来。
长老就是这样,近些年很少修炼,多是在床榻上度过一日,偶尔能瞧着描一副丹青,看看话本子啥的。
她抬眼偷瞧床上看话本的人,不禁想起上次……玄冥在她高热时的所作所为,莫名有些心虚。
想来,长老她还不知道此事。
“还有事吗?”
声音突然闯入脑海,激得她拿碗的手一抖。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
白凌轻笑,将话本放在一旁,抬眼看她。
“脑袋转了个圈,是什么意思?”
阿芸思索一二,这才缓缓开口。
“长老,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再想想用不用讲,想好了再来跟本座讲吧,本座乏了。”
是赶人的意思,她拍了把脑袋。
该直接讲与她听的。
算了算了,这事说出来,多少会伤了师徒间的情分。
看着近日这两人多少有些疏离,阿芸也算安心。
日后有机会,再找玄冥好好谈谈。
“哦,那我走了?”
“嗯。”
……
玄冥这几日,除了一日三餐,很少在玉尘峰待着。
他多去演练场,这些时日那些前来学习观摩的外宗弟子都还没走,身为临虚境内门弟子,自然不能躲在外门弟子身后。
他轻轻一挑,将对手的佩剑击飞了出去。
“玄冥兄弟,剑法了得啊。”
见人将剑拿回,握于手中于他行礼,他也低头,与之回敬。
“道友的法术也很厉害。”
他走下台去,没走几步,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他回头,一条胳膊搭在了他肩膀。
“挺厉害啊。”
是顾天河。
“师兄的法术定是一绝,为何不去比试比试?”
“我?”他轻轻一笑,“我这平日游手好闲的,师尊又不管,法术定是同届垫底的,你剑术这般好,凌师叔定是时常看着你吧?”
像是被他戳中了痛处,玄冥心下一沉,本就无甚表情的脸上似乎又陷入了阴霾。
“没有,师尊不理我了。”
“啊?”
顾天河也察觉了他的不对,急忙安抚。
“怎么会呢,你是凌师叔唯一的关门弟子,或许是凌师叔她喜静,不大喜欢被人打扰呢?”
的确如此,玉尘峰向来只有一人一狐,自十多年前,才又多了一个他。
可自他来到玉尘峰,师尊多也喜欢与人聊天,她是喜欢与自己聊天的。
至少在他看来,师尊跟他说话时,许多时候都是笑着的。
近日就不同了。
面上没有表情,两人在峰上就只剩了些基本的问候。
还有那天,在房门外说的那些话,就算他再是迟钝,也能明白,师尊是让自己离她远些。
她不喜欢自己的靠近。
想到此处,心底更是落寞。
“嗯。”
玄冥并未张口,只用一简单的鼻音回应一旁的人。
顾天河觉着,自己应当是又说错话了。
他急忙陪笑。
“啊哈哈哈,你也别在意,掌门长老嘛,就是如此的。你看看,凌师叔应当有千岁了,你才刚成年,对吧,对她来说,你就是个小孩子,他们是不会跟我们这些晚辈计较的,但你若是常常黏着她,她定是会不耐烦的。”
见人没反应,顾天河继续安慰。
“是吧,有没有道理?你就乖一点,莫要整日黏着她,等她那日觉着你懂事了,你们的关系自然就缓和了,也不存在不理你一说……是不?”
“……”
他是小孩子吗?
顾天河说的,也并非毫无道理,或许过个十天半个月,师尊不气了,应当会如从前那般对他的。
可是……这些日子,师尊不理会他,他心里真的像是丢了一块那般……
他点点头,在顾天河的引导下一路向前。
“见你这般低落,不如……跟师兄下山去?”
“下山?去干嘛?”
顾天河在他脖颈处一搂,拉着人就要下山。
“去了就知道了。”
……
大中午的,迟迟不见有人回来做饭。
一人一狐等急了,最终,还是阿芸到厨房,将先前煮的粥热了热。
也不知这人是去哪儿了?
待阿芸将粥端上桌,白凌掐指一算,寻到了佩剑的方向。
画廊……酒楼……
怎么几天不见,就去了山下的酒楼?
前些日子给他的清心诀是白给了,去哪不好,非要去鬼混!
“冥顽不灵!”
她眉头一蹙,阿芸这般瞧去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长老说啥?”
沉寂片刻,只见她抿了口粥,眯着眼,淡淡开口。
“阿芸,你去山下找两个人,要壮一点。”
“哦哦好,”她急忙答应,却又不明所以,“是要干嘛?”
瓷器与木桌重重一碰,发出一声闷响。
“自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