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日后得注意些。
没人说话,她瞧了眼一脸认真的人,清了清嗓子,大声呵斥,声音里带着一峰之主的威严气势。
“本座才同你讲多久?你就将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
玄冥似乎并未想过这人会是此般反应,被这呵斥声激得一惊。
“什么?”
“什么?本座是你师尊,你怎的……能存这般心思!”
“什么心思?”
被他一问,倒是将自己噎着了。
气势不能弱。
“不论如何,此事,你日后莫要再提,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再趁本座昏迷不醒,或是意识不清与本座同床,本座定会好好罚你!”
说着,似是怕那呆子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将声音提高了些。
“非但如此,若是再有下次,你就滚出玉尘峰,莫要再唤本座师尊。”
话是狠了些,不过也是为了他们两人好。
那人没有说话,似乎有些效果。
她悄然抬眼去瞧,再也瞧不见那人咧开的嘴角,脸上也毫不掩饰挂着委屈的神情。
怎会如此……
不过是与他保持正常距离,他怎么还委屈上了。
她出关不满一年,不该如此啊……
难不成是小时候?
她翻阅话本无数,倒是看过好些师徒本,这种情况,多半都是从小种出的祸根。
这小子还带着一半魔族血脉……
身子常年冰凉的人,此刻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她悄然握紧拳头。
该如何是好啊……
静默良久,她不知该如何打破这般境遇。最终,还是玄冥率先开口。
可她有些担心,怕这人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可是师尊……”先前语气里的轻快消失殆尽,只剩满满要溢出的委屈。
“昨晚,是师尊压着徒儿不让徒儿离开的啊。”
啊?
她一活了近千年,当长老也有数百年的人,被这人简单的一句话弄得不知作何反应。
自己压着他?
总不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想法,拿她转移话题吧。
“你胡说什么?本座怎会如此对你?”
“师尊,这真的是真的。”
那人似乎因着她的一句质疑,变得更为失落,急忙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白凌还是不信,半信半疑审视他。
“本座为何要压你?”
她何必如此做?
“徒儿不知。”
他摇摇头,眼里带着些许恳求。
“师尊,徒儿不是故意爬上师尊床的,昨日夜里,徒儿只是想问问师尊是否是下山时受了伤,这才来寻师尊,可师尊似乎是寒疾发作了,徒儿这才……给师尊喂药的。”
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昨夜昏昏沉沉,恍惚间,是有个人,将她拉起,搂入怀中来着……
一些如梦般模糊的记忆逐渐褪去模糊的面纱,一点一点侵袭着她的神志。
随后……
随后,自己似乎一把将人压在了身下,将人强行拖进了被褥。
似乎都是自己的原因。
只是……她是不是忘记了一些重要的片段?
……
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眉目并无往日笑意,反倒是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欲盖弥彰低下头去,看着像是在沉思。
是他又惹人不快了吗?
玄冥耳边响起那人先前放的狠话,难不成是在思考如何将自己逐出去?
心里慌乱不堪,想要求情,又怕那人会对自己的滔滔不绝感到厌烦,藏在衣角下的手不可察觉地握成拳,似乎在等待那人的最终审判。
不知因何原因,也许毫无缘由,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这里。
眼见白凌张了张唇,他心下一惊,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师尊,莫要赶徒儿走,徒儿不敢了,不会再犯同样的错,惹师尊不快了。”
白凌心中慌乱,本就是自己将人误会了,见他这般跪倒在地,愧疚感久久不得散去,“你……”
她刚开口,玄冥就朝前挪动了几步,伸手拉住她的衣角。
“师尊,求你莫要赶徒儿走了,徒儿不该跟师尊顶嘴的,都是徒儿的错。”
其实,更多是自己的错吧。
她神情复杂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终究是自己多想了,他不过是担心自己罢了。
她有些头疼,在太阳穴处按了按。
“你先起来。”
“那师尊……”他死死拽着她的衣角不放,“可否先答应徒儿不赶徒儿走了,徒儿日后不会再惹师尊不快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扶他。
“好了,为师答应你,你快起来,莫要着凉了。”
这一峰之主的架子也不端了,她笑笑,试图缓和这僵持的气氛。
“莫要再跪了,天凉,若是徒儿生病了,就没人照顾师尊了。”看着眼前人,她微微叹气,伸手抚上那人发梢,想要将他不安的情绪逐一抚平。
“莫要再跪了,为师该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