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沐浴了。”
“沐浴?”
“嗯。”
“天这么冷,这么短时间内,哪儿来的热水?”
眼前人将擦拭头发的帕子放在一旁,有些湿了,玄冥急忙将其从床上拿起。
“凉水。”
玄冥一惊。
难怪方才触碰到她手掌时,是如此的冰凉。
她身子本就不好,又重伤未愈。
他有些担忧。
“那师尊,下次知会徒儿一声,”他想了想,好像师尊这些事务从未找过他,又急忙添了句,“找阿芸也行,师尊日后莫要再用冷水沐浴了,会生病的。”
说着,他将床头那碗醒酒汤端在手里,正要将其交到白凌手中,又急忙停住了动作。
似乎在外边耽误久了,有些凉了。
他本想着,将这醒酒汤再拿出去热热,脚尖转了个方向,却又停了下来。
师尊看着不大正常,这会儿也不知会做出些啥事。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一把拉过椅子,坐在她床边。
他当年觉醒的是火灵根,这会用这力量将这碗醒酒汤热热,应当是不难的吧?
说着,他将灵力在掌间聚集,又将力量控制在这碗能接受的地步。
不过以后,醒酒汤上冒出滋滋热气,他停下了手中动作,将其递到了白凌手里。
“师尊,喝了会好受些。”
那指尖刚刚碰到碗壁,一抖,急忙缩了回去。
“烫。”
“啊,抱歉。”
他急忙双手接过,试着将碗上的温度降低,却总有些力不从心。
他只好拿在手中凉了会儿,待温度适中了,才将其再度交到她手中。
见着人将醒酒汤喝下,他那颗悠着的心才算安然落地。
可他还是想不通,师尊平时那么怕冷的一个人,干嘛突然要用凉水。
“师尊,你为何不等等,让阿芸来帮忙呢?”
“什么?”
“沐浴。”
“没必要。”
他很是不解,“为何?”
“冷的时候,穿上厚衣服也跟泡在冰泉里没什么两样。”
他哪儿想得到,眼前娇弱的人会这样回应他。
仔细回味一番,难不成……她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急忙反驳,“可是,感觉上没差,可身子这般折腾也是会生病的。”
那人摇摇头,“酒味太重,不舒服。”
玄冥有些无奈,见着时辰已晚,便将人扶着躺下。
瞧着被窝里的人有些发抖,他也不敢就这样放着她不管,想了半天,又将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火灵根上。
他将在手中点起一小小的火焰,床上闭着眼的人似乎被这光照所打扰,眉头紧了紧抬眼去看他。
“师尊,这样会不会暖和些?”
白凌顿了顿,似乎是有些作用。
她点点头。
“那师尊,你先睡,等你睡着了徒儿再回去。”
这样也好,至少能让自己好受些。
她轻嗯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白凌这一晚睡的很沉,再度睁眼,觉得整个人昏沉得紧。
“师尊,师尊,你还好吗?”
她翻过身,瞧见自己徒儿坐在椅子上。
她隐约记得,他说待她睡着后就走的。
怎么还会在这儿?
“你在这儿坐了一夜?”
玄冥正正地看着她,眼里带着些许关切。
他本是想走的,可他将手中火焰灭掉不就,床上的人就发出细微而难以察觉的声音,他凑近一听,这才听清,是一个冷字。
如果不是白凌将他带回临虚境,不说暖饱,他这会儿是死是活都难说。
她收养自己这么久,给了他一个还算样子的家,甚至在多年前因他受了伤。如今,他也不能看着这人难受自己躲起来快活。
“师尊应是昨日泡了冰泉,着凉了。徒儿已经将药熬好了。”
白凌瞧着他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将自己扶起,在她背后垫上个枕头,这才轻手轻脚将药碗递到她手中。
看着那人毫不掩饰的关心,她鲜少的有些感动。
她没再拖延或是找借口躲掉着碗药,一饮而尽,将药碗放在一边,对他扯出一个笑容。
“真懂事,没白养你。”
玄冥听闻,顿了顿,也咧嘴笑了笑。
这样的感觉很温馨。白凌这些年一个人孤零零的,倒是莫名迷恋这种有家人相依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想起了儿时和同门在一起的时光。
“真像啊。”
声音很轻,但听到玄冥耳中,也是清晰的。
只是,真像,是像什么?
“什么?”
白凌思绪从混沌感中逐渐清晰,抬手抚上玄冥的发丝。
“像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