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
“二位客官,菜来了!”端菜的小厮将菜式上桌,草草打声招呼便脚底生风的回了后厨。
姜枕砚也纳闷,这本就没几个人吃喝,何必这般着急忙慌……
心里还没低估完,方才院里那位刁蛮小姐便进了食肆!
“本郡……本小姐的饭食还没好吗?真是一群胀干饭的!”那千金小姐穿的华丽,说的却是粗鄙之语,如此趾高气昂,让那些对她艳羡之色的人,这会儿皆是一片嫌弃。
“哟,小姐最后一道菜正在做,先帮您上菜吧?”方才那面黄肌瘦的小厮立即点头哈腰的走到那小姐面前。
那小姐睨了他一眼,懒得多说,急脾气道:“上菜吧,我们的人很快就来了。”
姜枕砚不动声色的夹着碗里的花生,沈长清向来不吃酒,只是坐在那儿喝着茶。
不多时,那小姐等的人也来了,一群人叽叽喳喳进了食肆,惹得厅中一众人蹙着眉,沈长清嫌吵同姜枕砚道:“我出去走走。”说着放下茶杯,就出了食肆的门。
几人的一言一行姜枕砚尽收眼底,他垂眸夹了粒花生米丢进嘴,一口小酒入喉“啧”一声,爽辣非常!
沈长清出了门便放慢了脚步,长廊两侧垂下的花枝隐隐散发幽香。他清净惯了,不喜人多的地方,见得不远处有景观小亭,便不自觉往那方走去。
亭边的池中飘着几叶嫩莲,叶儿娇绿,小荷尖尖。
忽而一阵清风携琴音入耳,音色犹如一汪清水,冷冷清清,那琴音似乎很远,却又缭绕于耳际。
沈长清闭眼寻着琴音流转,明明身在孟夏,那悲怆委婉的似乎将他带到了悲秋~
琴音时断时续,低沉微弱似是不甘,又似郁郁不得志~
沈长清微微睁眼,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这里,他一双凤眼澄澈,眸中竟也难掩几分悲凉,他看着藤花高墙内,琴音便是从那里来。
他向来精于音律,怎么听不出这琴音里隐隐露出的月坠花折之意!
沈长清凝眉,自觉有些可惜!
姜枕砚找来的时候魂都快吓出来了,因为沈长清正站在后院的木门前。
“公子,切不可打草惊蛇!”姜枕砚一手抓住沈长清快要落到门环上的手,眼中眼神复杂。
沈长清一张清绝的脸上微微苍白,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从那悲怆的琴音中回过神来,他复杂的看了一眼那锈迹斑斑的门环,喉咙有些干,他掩去眼中共情的神色,瑟瑟道:“记错了路,我们回去吧!”
姜枕砚却隐隐觉得不对,公子向来不是个会逾矩的人,他分寸有度,更不是个会冲动的人,但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是神色复杂的跟在沈长清身后回了居所。
沈长清坐在案桌旁,手里的书卷却久久未翻一页,他仔细的回想着方才的琴音,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以及那琴音竟让他觉得恍如隔世的错觉!
“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姜枕砚鲜少见沈长清这副思绪变了又变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沈长清倒没瞒着,掖了掖衫角道:“哦~那倒没有,只是那后院中起了一阵琴声,颇有些好奇。”
姜枕砚这才松了口气,调侃道:“对方要知道公子还未见那人的庐山真面目,便被他的音律折服,那岂不是我们先一步,落了下风……”沈长清无语,他何时又说被折服了!
姜枕砚顿了一下,小声道嘀咕道:“且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公子切不能被那厮的琴技迷惑!”姜枕砚满脸认真的挑拨到。
沈长清失笑,清浅的笑声不绝于耳:“你师父是位能人,教出你这么个心眼子!”
沈长清好笑的摇摇头,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放心,我自有分寸。”
姜枕砚看了眼沈长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解释道:“我向来敬重公子,若不是阿离姑娘说你是位惜才之人,我自然也不会担心。”
“这位白鹤居士,真倒是真的想见上一见的。”沈长清想着,眸色微深,又继续道:“这白鹤若是善辈,我欣赏其琴技岂不正常,若是歹人,我自然也不会私心。”
目前还四面楚歌,且不想这些东西。
姜枕砚嘿嘿一笑,一双桃花眼又成了弯月状:“我当然知道公子铁面无私,我这不就随口一说嘛。”
“少拍马屁,行了,见机行事。”沈长清眼神朝门那边斜了一眼,直接下了逐客令。
姜枕砚见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随即撇撇嘴十分不情愿的出了沈长清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