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富恩闻言身体稍稍压下,赶紧先把自己给摘出去:“沈总是想说那辆摩托车的事情吧?您放心,我们家绝对没有一个人碰过!”
余隆也在赔笑弯腰点头。
余若鱼嗤笑一声,发现这两个赔钱货挺有宦官潜质的。
“沈总,地下室我们都打扫干净了,我还特意让师傅加了五把新锁呢!可安全了!”王翠凤苍蝇搓手笑着,“您看要不然将那辆车再放回来?我们先替兮兮保存着?”
余若鱼好几天不在家,王翠凤是越想越不放心,怕她真的偷走了那辆摩托车,只能打电话告诉余兮兮。
趁着沈归狞还没开口,王翠凤又赶紧多说几句:“沈总,我们家兮兮是个善良节俭的女孩,她嘴上虽说着不收下,实际她心里可开心了!我是她妈妈,我比谁都了解她!交给我们保管那辆车您就放心吧!”
余富恩立即附和,龇着牙:“对对对,我们一定好好看着那辆车,等兮兮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沈归狞被两个嘴快的人堵住话,面带不悦地做了个深呼吸。
还是余隆最先反应过来,让他们母子两个赶紧闭嘴。
男人挑了挑眉,向一旁看好戏的余若鱼递来眼神:“你不说点什么吗?”
余若鱼不慌不忙绽放一个笑容:“等他们说完啊,多好玩。”
沈归狞因为她这个坏坏的笑愣了一秒,像狡黠的小狐狸,好像并没有那么令人反感。
因此他也弯了下唇:“现在玩够了么,还不告诉他们那辆车其实是你的?”
……
……
!!!
一家三口如晴天霹雳一般骤然瞪大双眼,六只眼睛唰唰唰向余若鱼投来视线。
“余若鱼?”余富恩倒吸口凉气,嗷一嗓子叫出来,“那辆车是你的?!”
王翠凤也尖着嗓:“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余若鱼调整了一下坐姿,扫视三人的表情:“我以为你们的重点会在我为什么要骗你们……”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们!”这场闹戏中唯一的受害人余富恩质问道。
若不是余若鱼打着沈归狞的幌子,他哪儿至于这几天跟使唤佣人似的。
“因为你们的手脚不干净啊。”余若鱼不以为意笑了一声,“要是你们知道是我的东西肯定会乱碰的,我总不能一生气把你们的手脚都用刀剁了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三人听得微微皱眉:“……”
王翠凤猛地搡了下她肩膀,让她别避重就轻:“说,你哪儿来的这辆车?”
余若鱼幽幽站起身,手指扫了一下肩膀被她碰过的位置:“我有必要告诉你们吗?”
她对一号家庭毫无任何好感可言。
在原身崩溃跳楼这件事上,这个家庭里的所有人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凡这个家庭能让她有一点点自由与喘息,她也不至于在这个世间无处可依,无处倾诉,无处躲藏……最终只能在高楼上含泪一跃。
她的死,轻盈得仿若自然界的一片落叶飘下,无人听闻。
所以余若鱼根本不想跟他们解释,居高临下盯着王翠凤:“你只要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并且不会给你们一分钱就够了。”
……
沈归狞看着余若鱼,薄薄的金丝眼镜片下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差太多了。
过去的余若鱼内敛怕生,最常做的动作就是低着头从刘海的发丝缝隙间看人,整一个就是大写的阴郁。
沈归狞每次看见她都忍不住脾气,就跟看见阴暗洞穴里的怪人一般,忍不住去欺负、打骂她。
可现在想想,那时候余若鱼好像就一声未吭过。
不管他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如何调教这个女孩,她都是安静又坦然的接受,嘴巴忍痛咬出了血都没有喊过一次痛。
于是他就气得更加用力……
那段时间的余若鱼就像一滩烂泥,不管他如何使力都软趴趴地瘫倒着,好像认清了命运而放弃了抵抗。
而此时此刻的余若鱼,漂亮自信,如一把被华丽外表包裹着的精心打制的刀剑。
命运对她不甘,她便转身刺破命运。
他能看见她散发的森森冷意,却仍被上面镶嵌的耀眼钻石所吸引。
思及此,沈归狞都有些可惜——她就不能早点开窍变成这样的性格?
这样他也不会总是将她关在地下室,让她的身上布满淤青……
叮铃铃!
一通电话骤然将沈归狞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欢快的铃声骤然破开房间里的死寂。
余兮兮的可爱小羊头像赫然跃入男人眼中,轻易就破碎了方才那不可明说的一丝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