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熬一天嘛!
这次晚饭刚结束,船员们就老老实实地回到各自房间。
周夏则喊上伊曼,各抱着一个纸袋在甲板上撒了许多面粉。
伊曼道:“喂大哥,面粉现在很珍贵啊,你得省着点用。”
周夏轻声道:“我不是浪费粮食,我只是有个怀疑,所以要求证一下。”
第二天清晨,周夏首先走出驾驶舱。
海面一丝微风都没有,渔轮轻轻地晃动着。甲板上那层薄薄面粉中,镶嵌着几列小巧的猫爪印。
周夏盯着这几列猫抓印,表情迅速转为愤怒,见他直接朝宿舍区冲过去,伊曼忙道:“喂,要干什么,你要把猫吊起来打屁股吗?”
周夏加快脚步喊道:“我去找毛姐,她有问题!”
伊曼望着刚从舱底跑出来的阿姜,大声道:“你赶紧跟过去,别让他闯祸。”
阿姜赶紧调转方向追了过去。
此刻大部分船员们才从各自的船舱出来,还没登上甲板。
周夏守在出口,毛姐的脑袋刚露出来,就被他用枪顶住脑门:“你晚上出来干什么?”
众人都很吃惊,阿姜更是瞪大了眼,毛姐却保持着缄默。
周夏朝前一步喝道:“你人形时,差不多是盲人吧?所以才要把眼睛画得炯炯有神。你不爱吃熟食,白天必须睡觉,只有晚上才能出来活动,一条金枪鱼能管饱几天,两天?”
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并没有令毛姐感到畏惧,她反而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哎呀,我人形时没有全瞎,看到的是灰色的,就早上天快要亮而又没有亮那种云雾缭绕的灰色。那时候我全靠听力和触觉活动。金枪鱼嘛,一条管饱一天吧,船长你不会舍不得吧?”
周夏冷冷道:“你卸妆水没带够,船上的蒸馏水每个人都是定量的,所以白猫眼角总是黑乎乎,嗯?”
毛姐不高兴道:“喂,咱们一码归一码啊,哪有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女孩子不爱干净的。那海盐水确实没办法卸妆嘛,你好凶啊,一凶就不帅了!”
见气氛有点僵,大副试着求情说:“船长,我觉得毛姐对大家并没有恶意,况且她还提供涂料给咱们呢。同船共渡,这个时候应该多谅解、多合作,是不是?”
一想到自己为涂料付出的天价,周夏就心疼。
众人纷纷附和大副的话,连阿姜都试着拉了下船长的衣角。
周夏仍盯着毛姐:“昨天晚上你以猫的形态,出来兜了几圈?”
毛姐心虚地“嗯”了一声,这才伸出一根手指小声说:“一圈,真得只有一圈。”
周夏吼道:“动物也不行,任何有眼睛的观测者都不行!你是要害死所有的人吗?”
毛姐吓得闭上眼,不敢再看他的样子。
周夏这才把枪收回去,用手虚点着她道:“今天晚上好好在屋里呆着,再让我发现悄悄跑出来,就不客气了!”
回到驾驶舱后,伊曼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周夏盯着海面,闷闷不乐地说:“很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她眼妆太浓了不自然,人形时从来不干体力活,白天从不露面,反正就是很奇怪。”
伊曼感慨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动物以人的形态出现,人形舒服吗?”
周夏立即说:“肯定不舒服,感官和功能上都会有缺陷,但人形是生物在线进化的最佳形式,毕竟连互联网都是人类创造的。”
伊曼对他的论调表示了鄙夷:“又来了,傲慢的人类沙文主义。”
周夏“哼”了一声:“别说得好像你没当过原生质人似的。”
他今天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是真有点慌了。
那位创造大海的真神,他根本没有力量与之抗衡,只希望祂并非刻意刁难自己。
又是难熬的一天,毛姐拉着阿姜聊了很久。
她说:“从来没男人对我那么凶,还拿枪指着我脑门!”
阿姜安慰她:“船长对你没有恶意,他就是被气坏了。”
毛姐撇嘴说:“他对女人也根本不感兴趣。”
阿姜奇道:“你咋知道?”毛姐说:“我一看就知道。”
阿姜问:“对了,麦哲伦是人吧?他会不会是一只狐狸?”
毛姐笑道:“你还是自己去发现吧。”
这天晚上,大家又早早钻回各自船舱。
连伊曼也到宿舍休息了,只有周夏留在驾驶舱值班。
他嫌屋里太闷,干脆敞开着门,半倚在座椅上闭眼打盹。
这种状态很熬人,特别是到了下半夜,朦胧之中总觉得有人在观察自己,又不敢睁眼去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听见极轻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蹑手蹑脚地朝驾驶舱过来。
他没有害怕,仅感到了愤怒:又是谁出来了?
不等他转头去看,只觉的脖子后面凉凉的,有人把一把刀驾在了上面。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周船长,帮个忙好不好?”
周夏听出了是谁,冷静地问:“什么忙?”
那人笑道:“把这艘渔轮改成半潜式钻井平台和钻井船,具备深海作业能力,1356米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