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小叶一个月的工资恐怕都不够。

“先坐吧。”施野亲自上前拉开座椅，照顾晏溪坐下。

他抬手唤来服务生，低语几句，然后回到对面的位子，深情款款地看着晏溪，“晏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晏溪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不用说点什么铺垫一下，这么快就切入正题吗？

看得出来对面的年轻男人很紧张，干脆就由他先开口好了，晏溪深吸一口气，“其实你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

刚刚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施野乱了节奏，有些手足无措：“你……知道了？”

偷偷摸摸准备这么久的惊喜，原来早就露馅了？

晏溪轻轻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声音也有些颤抖：“不是很明显吗？”

施野愣了几秒，随即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我的确没怎么收敛。”

他勾引得坦荡，承认得也坦荡。

要是晏溪完全没有一丝怀疑或者察觉，那才不正常。

此刻的餐厅里，除了他们两个和不远处等候着的几名服务生，再没有其他人。

蜡烛的火光在两人脸上安静地跳跃，映照出各自复杂的心情。

“那……晏哥你的想法是……”施野本来想按照流程表白，可是晏溪一张嘴就把话赶到了这个地方，他只能顺着说下去。

“我的想法？”晏溪喃喃自语般重复着。

施野紧张地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气问道：“你愿意吗？”

晏溪对上那双紧张而期待的眸子，手指藏在桌下紧紧抓着桌布，嘴角勾起一个苦笑，反问道：“我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实习生要离职，谁能阻拦得住？

“所以……”施野又惊又喜，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

晏溪本以为，小叶提出辞职是无可奈何，是被家庭压力所迫。

但此刻看到他兴奋激动的模样，才明白原来辞职对他来说是如此开心的事情。

晏溪心里一阵酸涩，被巨大的失落包裹，仍体面地保持着风度，点点头：“嗯，答应了。”

施野被晏溪的回答砸得有些晕晕乎乎。

他紧张惶然了好几天，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一时间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晏哥……不是，我以后可以叫你晏溪吗？”

“……”手心里的桌布揉成一团，晏溪心情极度复杂。

就算不当你上司了，年龄也没变啊，怎么还把称呼给改了？至于这么现实吗？

他被气笑了：“好啊，随便你，都可以。”

施野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没有注意到晏溪表情的异样，单纯地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今晚整个餐厅只有他们，因此菜品上得很快。

施野挥手示意服务生全都退出去，只剩下他和晏溪两人。

花香弥漫、星光闪烁、烛火轻摇，还有春夜里浪漫的微风拂过。

一切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施野拿起桌上的红酒杯，与晏溪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晏哥，不，晏溪，那我……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吗？”

晏溪皱了皱眉，心头涌起浓浓的疑惑。

下一步？是指办理离职手续吗？难道要在这里签字？

他抿了一口红酒，放下杯子，笑容僵硬，“当然可以。”

吃人嘴短，没理由不给他签字。

今晚的一切都太过顺利，施野完全被欣喜冲昏了头。

他起身，迎着水幕光影一步步走到晏溪面前，目光灼灼，欲/望毫不遮掩。

晏溪看着他走过来，落寞之余，余光在桌上寻找签字笔。

等等，小叶手上好像是空的，他没有拿辞职信？

他干嘛靠这么近？

弯腰做什么？

辞职信在西装口袋里吗？

不对，好像不对……

直到最后一秒，晏溪都没有反应过来。

施野站在他面前，微微躬身，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虔诚地吻住了他。

“！”

晏溪脑中轰然一片空白，有好几秒钟的时间里，甚至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