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野还没等到回答，晏溪端着水果走到了客厅，“你们在说什么？”

施野咽下松子仁，泰然自若道：“阿姨说让我照顾好你。”

晏溪挑眉：“你照顾我？”

行吧，仔细回想起来，好像确实平日里小叶照顾他比较多。

吃完水果，晏溪看了下时间还早，问施野：“要不要出去看烟花？”

施野奇道：“嘉市不是不让放烟花吗？”

晏溪说：“限定区域内不能燃放，但我们这里不在范围里，好多人会专门开车过来放。”

他又问了一句：“去吗？”

施野从沙发上蹦起来：“走啊。”

大帅哼哼唧唧地跟上来，扯着晏溪的裤脚，它也想去。

晏溪拦住它，试图给狗讲道理：“你不能去，待会别人放爆竹再把你吓到，你又一个爆冲……”

晏溪忽然不说话了。

上次大帅受惊爆冲，发生的事情……触感还没散去呢。

晏父从后面过来，给大帅套上外出绳，“你们去玩吧，我带它去附近溜溜。”

大帅这才不情不愿地撒开了嘴。

天色刚黑，暖黄色路灯亮起，照在小区的水泥地面上，反射着细碎的光芒。

晏溪换了一件厚外套，将拉链拉到最顶端，挡住半个下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味，与远处飘来的饭菜香交织在一起，是春节特有的氛围。

走正门太远，晏溪带着施野从小区侧门出去，绕过一段曲折的小路，最后拐到了河道边。

冬天的河道水位很低，裸露的石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河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来放烟花。

烟花一个接一个升空，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后炸裂开来，化作无数五彩斑斓的光点，

孩子们的欢笑声和烟花升空的“咻咻”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节日最动听的旋律。

晏溪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望着头顶炸裂的光圈，问：“饭还吃得惯吗？”

“吃得惯，”施野头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好多菜都是我没吃过的，但叔叔做菜的手艺真的很棒，你们家一直都是叔叔掌厨吗？”

晏溪摇摇头，张嘴呼出一口白气，“以前是我妈做饭，后来她生了病，爸爸不让她闻油烟味，就接过了掌勺的工作，一点点摸索着精进厨艺。”

施野双手拢在嘴边搓了搓，说：“阿姨现在身体好多了吧？”

晏溪：“嗯，恢复期很长，但总体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两人沿着河道边走边聊，路过一个摆在路边的流动烟花摊位。

晏溪停下脚步：“想不想玩？”

施野惊诧道：“可以吗？”

晏溪耸耸肩膀：“为什么不可以？”

施野笑着点头：“好！”

晏溪快步走向摊位，与老板交谈几句后，提着一个装满了各式烟花的袋子走了回来。

“都有些什么？”施野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晏溪挑出其中一个圆筒，连打火机一起递给他，“小心一点，这个威力很大。”

施野走到一个相对平坦的空地，将那只跟手掌差不多高的圆筒放在地上。

“咻！”爆竹在火焰的点燃下猛地窜上天空，留下一道耀眼的轨迹。随即，在空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声未完，接着又是更响亮的一声。

施野惊呆了，眼中满是震惊与兴奋：“好厉害啊！我从来没有玩过这种！”

在他记忆中，烟花应该是那种漫天绽开、绚烂而华丽的。

但是，刚刚晏溪给他这个充满野性、危险中又带着一丝刺激的东西，却是第一次尝试。

巨大的威力震撼下，他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鲜活起来，久违的童心也被勾了起来。

晏溪淡定地站在一旁，心想：这孩子真可怜，连二踢脚都没见过。

打火机啪啪啪啪按个不停，一口气把整袋烟花爆竹全都霍霍完了，施野觉得十分过瘾。

捂着耳朵离开河道，施野跟着晏溪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他拍拍手掌，掸掉衣服上的灰，佯装不经意地问：“对了晏哥，刚才吃饭时候叔叔把我认成了什么人？你的朋友吗？”

话音刚落，远处一个巨大的烟花升空，发出响亮的声音。

晏溪仰头看着夜空，眼里只有闪烁的烟花。

正在施野怀疑他是不是没听到的时候，晏溪仿佛突然回过神，淡淡说道：“以前一个同事，听说我妈生病，来探望过。”

施野还要再问。

晏溪抬脚快走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前面有座桥，带你去看看。”

施野默默看着他的背影，顿了几秒钟，跟上晏溪的步伐，“好。”

跨河桥附近碎石头很多，路灯光线微弱，施野对地形不熟悉，走起来磕磕绊绊的，好几次差点摔跤。

晏溪无奈，只好伸出手，拉住施野的手腕，带孩子似的，牵着他一步步上桥。

踩到桥面上，就没了障碍，晏溪自然而然松开了手。

桥下河水静静流淌，映照着忽明忽暗的烟花，同时绽放，同时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