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没想狠狠朝他手背上咬去,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
“你属狗的啊。”柳继真当即甩开手,朝自己手背上吹吹。埋头看去还有血丝渗出,他挑眉看向兰槐,轻啧一声。
兰槐有些不太自然的眨巴眼睛,声音清冷,“告辞!”
柳继真觉得她这样子有些奇怪,但她不肯说他自然也不会去问,只朝着她背影大喊道。
“这段时间我先不教你武艺了,圣上派遣我外出,境况好能在入秋前赶回来。”
兰槐脚步一顿,未曾回头,凭着记忆往宫外走,一出宫门便看见香菱站在马车外,神色焦急。
“娘子,你可算出来了。方才主上来信,叫你快快回去!”
“怎么了,路上说给我听。”兰槐边走边说,“那便将昨日收拾出来的东西搬出来吧,今日就启程。”
马车因为开的快有些颠簸,香菱平复好情绪后才道:“我也不知,信上只叫您快些赶回去,说是有要紧之事。”她在身上摩挲几下,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
兰槐拿过来一看,确实只有这几个字。倏地,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侧头问道:“那药水还有吗?”
“能显字的药水?”香菱赶紧从座位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指甲盖儿大的小陶瓷瓶。
这药水是几年前去山上采颜料,意外发现有种浆果能遮盖画迹,再用浆果一涂,画迹又复原了。兰槐遂将它做成了药水,兰家的秘密信件都是拿这个写的字。
果然!
将小瓶子朝信纸上倾倒,上面开始显现一行黑色字迹。
“初现,出现,城外夹竹开,汝可缓缓归。”
“初现?”兰槐呢喃道,眉头不自觉的紧蹙。这是何意?夹竹乃剧毒之物,为何又道缓缓归?
思索半晌,还是没有头绪。兰槐将信纸搁置在腿上,头朝后靠。
行李早就在昨日打包好,路过兰府搬上马车,呈递好文牒就出了长安,一路向南。
“娘子,明日便能到苏州了,您要不歇歇?”香菱掀开车帘,端进来一碗清面,看着兰槐这幅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谜底明日也就能揭晓,不必再劳神费心了。”
马车走了多久,兰槐就盯着那张信纸盯了多久,她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可能就与纸上的画有关。
面前的木质桌子铺满了演算的草稿,面都没地方放,香菱垂眼,轻叹一声。
“嗯,你先吃吧。”兰槐又去一旁的书箱里找了基本关于植物的书,把有关夹竹桃的介绍又看了一遍。
香菱实在看不下去,大步走上前,将书丢在一旁,语气加重,“主君也真是的,净说这些云里雾里的话。你也别看了,咱们刚好走到城区,你要不下去看看?”
这是比邻苏州的一个小城,以酒闻名。兰家不少高品质的酒都是从这里进的。
兰槐挑开车窗,外面果然热闹,又盯着香菱认真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新酒新酒,诚邀各位前来品尝!”
“娘子可要尝一口?”
“不必。”兰槐看了眼商贩面前的酒,澄澈如镜,空气中也弥漫着清透的果香。
香菱知道兰槐兴致不高,遂拉起她的衣袖将她往前推,直到穿过好几条街巷。
突然,天色暗了下来,刮起了狂风。没一会儿,就见乌云滚滚而来。风声呼啸,像是高山怒吼,雨也似河水决堤般落下。
商贩赶紧收起摊子往屋内跑,顺带关上门。而街上的游人只能自己寻那避雨处。
“娘子!那!”香菱眼尖的瞥见斜前方不远有个亭子,是用来遮告示板的,赶紧抓住兰槐的手就往那边跑去。
那边已经站了不少人,兰槐她们二人被人挤在最角落。好在头顶上还有点有房檐。
兰槐低着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盯着自己新换上的鞋子。方才下马车,她穿了双新的,结果却遇见暴雨,还被人踩了几脚。
一张沾着泥泞,皱巴巴的大纸不知何时被人踢到了兰槐脚下。她拧了一下眉,随意扫看一眼,眼神却是定住了。也不管脏不脏,弯腰捡起。
“成王东山再起,意欲夺权……”后面的字她不敢看,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
成王,他还没死?
成王,成王。兰槐呢喃道。对了,成王大名不是叫“李元”嘛,元便是初……
初生原来是代指成王,初生出现意味着成王回来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难怪阿耶让她速速归家,原来是因为这个。不确定之事阿耶是不会乱说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成王去了兰家亦或是阿耶碰见了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