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确认房门紧闭时,沈乖才起身,脸上的乖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阴婺。
沈乖缓步走到书台前,看着被撕扯一团的淡黄色宣纸,她抬起指尖,落下,捋平宣纸上的褶皱。
拾起宣纸,置于鼻尖下,沈乖猛地嗅了嗅。
墨香,还有残留的,独属于秦朝暮的气味。
沈乖将宣纸对折再对折,收进一个小铁盒里。
凌晨三点,大街上几乎没什么人。
沈乖七拐八拐,走进一条小巷子里,她披了件黑色外套,左手拖了个行李箱,灰头土脸,头发乱蓬蓬的,俨然像个无家可归的流□□孩儿。
“你好,这里是民宿吗?”
沈乖走进一个低矮的平房,前台小姐正在打盹。
听见声音,前台小姐抹了把脸,一面打哈欠,一面噼里啪啦地敲着机械键盘。
“身份证。”
沈乖递给前台小姐一个身份证。
“吴红是吧,我们这是青旅啊,里面房间都是几个人住的,别抽烟晚上玩手机戴耳机,十点之后不能发出大的声音。”
沈乖拿着房卡,一路上了二楼,四人间非常狭窄,还是上下铺。
听到开门声,下铺的一个女生“啪啪”锤墙,似乎很不爽。
沈乖安静地走到窗边,她打开窗户,在窗外的墙壁上贴了个微型摄像头。
做好一切后,沈乖躺在床上,合眼,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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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秦朝暮抵达医院。
“啊啊啊秦…秦朝暮!”
死气沉沉的医院客梯,因为秦朝暮的到来,顿时活泛。
秦朝暮冲女孩儿笑了笑,算是回应。
尖叫女孩儿的目光死死黏在秦朝暮身上,她一个“不经意”,小臂贴上秦朝暮的肌肤,瞬间,如热蜡般嫩滑的触感一下子击中女孩儿的心脏。
女孩儿无比激动,一直到秦朝暮下电梯,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坐过电梯了。
VIP病房的病床上,躺着个中年女人,女人口戴呼吸机,手臂扎满了针孔。
秦朝暮叹息着坐在病床边,抬头问主治医生,“情况怎么样?”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主治医生把秦朝暮叫到一旁,悄悄说:“你也知道,病人是尿毒症晚期,现在已经出现了多重并发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姐,你来了。”
瘦削的女孩儿见了秦朝暮,一把扑进秦朝暮怀里,她死抱秦朝暮不撒手,开口便是,“能给我五十万吗?”
“你要钱做什么?”秦朝暮蹙眉。
蓝周不悦嘀咕,而后跑到病床喊道:“妈!你看我姐!你病倒之后她就不管我了!”
“别吵,病人需要休息。”主治医师拉开蓝周。
“秦朝暮!你别忘了,要是没有我爸我妈,你现在还在孤儿院待着呢!我爸生意失败你不管,我妈病倒了你也不在身边照顾,你还是人吗?”
“五十万不是小数目,你要先和我说清楚你要做什么。”秦朝暮扶额,拇指在太阳穴绕了两圈。
“投资啊。”蓝周咳了咳,她比秦朝暮小了十二岁,是秦朝暮养父母的亲生女儿。
六岁那年,蓝周家道中落,是秦朝暮出钱养她上学,蓝周中学时,便被送往国外读书。
但她不争气,肄业回国,无所事事,靠着秦朝暮救济生活。
秦朝暮毫不客气地拉住蓝周的手,一路把她拽到医院洗手间,一巴掌落在蓝周脸上。
“蓝周,你是不是又吸.毒了?”
“没…”蓝周捂住脸蛋儿,底气明显不足。
“刚从戒.毒所出来,还想进去是么?”
秦朝暮掐住蓝周的后脖颈,把她按在洗手台前,“看看你自己,还有人样么?”
蓝周努力挣开秦朝暮,几次无果后,蓝周突然哭出声,“你就是对我不好!你有钱有时间谈恋爱,你没时间陪妈妈?没钱给我吗?”
秦朝暮松开女孩儿,她递过纸巾,送到女孩儿手中。
蓝周哭得更厉害,“你从来都不问我为什么吸.毒,你只知道和陈清河鬼混,你是天底下最坏的姐姐!”
秦朝暮无奈,她环住蓝周,低声问:“那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呢?”
“晚了!秦朝暮!”蓝周又哭又闹,引得许多人围观。
秦朝暮护在蓝周身前,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挡住了那些意味不明的摄像头。
“好了,妹妹。”
秦朝暮握住蓝周的手,附声在蓝周耳畔,勉强笑道:“你要钱,我给你,这是医院,我们出去说。”
她看了眼围观的人群,这些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医院嘛,许多人情世故都汇聚于此,这里从来不缺争吵。
他们望着电视上的大明星,眼里多少投来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