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颤抖地抬起右手,轻轻扶上眼前人的后颈,小心翼翼地袒露:“你是不是……也心悦于我?”
他心中涌起无限的勇气,只要眼前人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眼神,所有的刀山火海他愿意一个人扛,把她呵护在身后,一点风雨都不会沾染。
是也啊。
暖意和喜悦充斥付灵瑶全身,原来得知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如此快乐。
可她没法回应。
快清醒,你迟早要回现实过自己的生活。这具身体身上最大的秘密,你没资格揭穿。
她用尽全部气力扯出一个微笑:“你是我阿兄,我当然偏心你了。”
付鸿音仿佛被扔进冬夜刺骨的河水中,每一个骨头缝都在疼痛。一年中最厚重的暑气也无法排解。
没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他如此禽兽,敢肖想自己的亲人。
既然她没这个心思,那维持现在的关系也挺好。
付鸿音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是啊,我们可是最亲密又默契的兄妹。”
付灵瑶强迫自己后退,下床,朝门口退去:“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她知道了,她害怕了,她在躲我。
付鸿音直勾勾紧盯付灵瑶的行动,心中冲动告诉他,只要她跨出这个门,自己再也没法对她出手,可脑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性,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付灵瑶拉开房门,没有回头:“我想了想,我们最近都挺忙的,还是专心做事,不要见面比较好。”
说完,她赶在对方回答前,逃一般地飞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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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乞巧要等到夜色深沉,明月当空时才开始。活动名称叫穿针,意思是只靠月光照明,女子将五根不同颜色的丝线穿入小小的针孔,谁先穿完九根谁获胜。
也不能直接上来就穿针,所以安排酉时(下午六点钟左右)先宴饮。
姑娘们的宴席被安排在主屋二楼,等会儿穿针也在此地。男宾们则聚集在主屋一楼的院子里。这样子的话,姑娘们居高临下,轻易看到一楼的男宾,男宾们则必须要姑娘主动探头才能看见她。
因付灵瑶有私心,她干脆将附近几个大家族的有为年轻男小伙通通邀请过来,将这场乞巧会从付鸿音一人的相亲会,变成了群体相亲大会。
还没到时辰,她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楼下通传王姑娘到了。
她赶忙下楼迎接。
两人一番寒暄后,王姑娘主动提及往事:“当初我对您多有冒犯,言行不佳,还请公主见谅。”
“没关系。”
付灵瑶充分能理解她行事逻辑,而且说实在话,王姑娘一没报复自己,二没将此事传开,挺够意思的。
两人一年多没见,她的个性沉稳了许多。表情恬淡静好,不再有当初那个眉飞色舞,什么心情都显露在脸上的样子。
付灵瑶忍不住询问:“你的心意还跟之前一样吗?”
王姑娘点头。
“那为何还要来参加?你明知……”
“公主,你也知道的。我们这种家庭,婚姻大事与家族兴旺息息相关,受了家里锦衣玉食的养育,就该出一份力。现在这种状况,表哥的婚事想必要与另外一个强势家族结合,获取妻族支持。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已经足够牢靠,他没必要再亲上加亲。”王姑娘叹了口气,“所以,这份心意就让它随风消散吧。”
付灵瑶不知该夸奖她懂事还是惋惜她屈于现实,沉默了半晌,只能说:“祝你幸福。”
两人又聊了几句,其他姑娘陆陆续续上来,付灵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尽力让每一个宾客都不感觉冷落。
天色逐渐暗沉,开席时间即将到来,楼下也传来男宾相互打招呼的声音,她仍然没有见到郭真真的身影。
她私下寻了相熟的侍女,吩咐:“去隔壁院子和郭姑娘的住处看下,催她快点过来。”
侍女领命离开,又过了半刻钟,两处去寻的人回来禀告,并没有在那里见到郭真真。
“公主不必担忧,郭姑娘身边不会断了人,想必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严管家劝解道,“说不定她对此会没有兴致,躲起来不参加。”
理论上,付灵瑶知道管家说的对,可直觉让她心中不停打鼓:“你替我在这里招呼,我自己去寻。”
“可宴席一刻钟后就要开始了。”
“不管找不找得到,开宴之前我会回来的。”
付灵瑶提起长裙,快速向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