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住脸，尽量不露表情：“行，你们关系亲厚。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连接两个院子的木门重新关上，目送付鸿音身影消失，付灵瑶扭头：“我还以为你会随我一同去西川，矿山那边的条件确实不太好…”

“无妨，习惯了。那边少人打扰，我也可专注精进武艺。”铁手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微愣后，又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起身向大门走去，“离你太近，我怕自己混淆……”

付灵瑶点头表示理解。

自己顶着他喜欢的女生的脸，在他面前天天晃悠，又让他意识到不是原主，确实太残忍了。

想到此，她心中又有些愧疚：“是我对不住了。”

第二天一清早，桃枝还是如往日，一早到了付灵瑶的院子，亲手照顾她的起居。

付灵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哀怨：“明天就要起程去西川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与我同行呢？”

桃枝放下手中的梳子，左右查看她发型是否完备，从梳妆盒中挑选合适的首饰：“想过了，我还是不跟你们一起走，这边工坊做得已经很大，贸然让新手上阵，我不放心。”

付灵瑶长叹一口气，托住桃枝手腕：“我会想你的。”

桃枝笑着回应：“放心吧，以后还有日日见面的机会。等你们多占点地盘护住西川，让那边稳定下来，我肯定要过去开个分店。”

付灵瑶不甘心：“不行，今天抬也得给我抬到工坊去，我倒要看看现在做到了什么程度，能把我最心爱的桃枝留住，都不肯跟我走了。”

“没问题，等一下我去安排。”

大概半个时辰后，付灵瑶坐在了一顶露天小轿上，桃枝随她一同向工坊走去。

“公主请看，原先交到我手里时，只有这三间房用来造纸，现在这周围十几间都是造纸工坊的地盘。从去年金坡解围后，就一直开工没有停过。这次西川攻城，至少保证了先头部队穿上了纸甲内衬。”

“您原来提醒我用破布和树皮做原材料，我也找人研究了出来，您说的那个石灰也找到了。”桃枝偷笑，“没想到铁手他们那边炼铁也用这玩意儿，为了谁多用，我俩可吵了不少架，您帮忙调和调和。”

付灵瑶嘴上答应，心里想着，还是别调和了，回头找个懂地质的，看看还有没有哪里有石灰矿吧。

工坊的工头没换，还是老熟人，带着手下所有人早早候在了门口。随桃枝介绍，呼啦啦跪倒一片，一眼望去整整齐齐，铺满了整个空地。

付灵瑶一看这场景就有点头疼，赶忙跟桃枝说：“别让他们跪了，赶紧回去歇着。”

“听到了吗？公主心疼咱们辛苦，起身忙自己的去吧。”

“谢公主。”

转了一大圈，小轿重新回到了付灵瑶居住的小院，桃枝请她下轿，扶着她进了屋内。

桃枝拿出长长一卷礼单交给付灵瑶：“去年造纸工坊的分红请您过目。另外除了造纸工坊，我们还开了布料房，有阿大娘管着，用实物分红。东西已经装好了车，明日一起带去西川。”

付灵瑶仔细看了看礼单，除了两千贯铜钱，其他都是布料，从最便宜的麻料到最顶端的丝缎刺绣应有尽有，花色也尽可能齐全，每一种都有个几十匹，预估能装快十辆车，明显不是一个工坊就能备齐的，估计还从其他地方搜集了许多。

“我用不了这么多，给你留着吧。”

“这可不行，您是公主。虽说您不喜奢侈生活简朴，也不能失了场面。”桃枝摆事实讲道理，“再说到了西川，肯定要给人赏赐，宁可多备了点，也不能缺了，落人口实。”

“还是你想的周到。”付灵瑶感动，“我一定好好努力，让你尽早来陪我。”

“行，金坡的人手已经不够用了。想再扩大规模，只能趁冬天农闲的时候招些生手来干。您把房间给我留着，可别让我去了没地方住。”

“嗯嗯嗯，包在我身上，就安排在我身边，我住什么样你住什么样。”

到了出发的日子。

虽然已经从付鸿音那里知道自己的仪仗很庞大，等到出城的时候，付灵瑶还是被浩浩荡荡的人群惊到了。

她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前面有举着牌子开路的骑兵队和乐队，车旁跟着十二个侍女随行，后面的车队她估计等出城三里远才能全部离开城门。再加上周围负责安全保障的卫队，怎么着不得有个小三百号人。

有了这么庞大的队伍，本来正常的五四日行程，活生生拖到了快十天才能到。

“反正路程漫长，行驶速度又不快，你干脆在车上练练字吧。”

付鸿音如是说，便在出发前给她搬了一整套书写用品，把每天的作业也顺带布置了，惹得付灵瑶觉得这不是在赶路，像在补课。

不过她也明白识字重要性，因此老老实实待车里干活。

出发第一天晚上，队伍入驻完毕。严家派给付灵瑶的婢女来寻付鸿音，向他请示。

“她受伤了？”付鸿音惊讶道，“我怎么之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