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柯更懵逼了,这小子从十来岁进入俱乐部开始,基本上是他看着长大的,哪怕退役那天也没哭,最颓废的时候也没摆出那么可怜的表情。
这特么,真谈上了???
周起燃原本是不知道的,但出了包厢一回头,看见男朋友一副马上就想去死的表情,再回想当时包厢里的氛围——
当时的包厢只有林柯一个人在说话,其他人没怎么开口,都闹闹哄哄的喝酒吃菜,但仔细想,好像有人偷偷看过来,而且他们要出门,几十个人里就林柯一个人搭腔,本身就很奇怪。
“不哭了不哭了。”周起燃伸手去擦沈对眼角又落下的泪。
说着,他又亲了亲沈对的脸颊,说:“只是短暂的分别,嗯?所以不要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你怎么这么笃定?”沈对总算开口说话。
“因为我说过,我会带你回家的。”周起燃轻声说。
他苦涩笑了笑,“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和你明说。你只需要知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分别,但也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再见。”
“宝贝,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呢。”周起燃揉了揉沈对的头发,手往下滑落在青年雪白的脸颊,又捏了捏。
沈对眼睛红红的,他抿着嘴唇,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把头埋进沈对的肩膀。
海边离得不远,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这个城市不算大,三面环海,走哪儿都能到海边去,这倒是周起燃很喜欢的点。他再在沈对的怀里转过身,任由沈对抱着自己的腰,把头埋在肩窝,带着沈对慢慢往前走。
路上行人纷纷,但留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并不多,还算自在。沈对在他肩窝里闷闷不乐,周起燃则握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开始慢慢说话。
“之前有一次,我跟你说我们家要在吃穿住行样样都有的繁华地带,附近还要有美食街,楼下要有早餐店。但我现在想想,其实住在海边也可以,每天吹吹海风,看看湛蓝的大海,就感觉什么烦恼都没了。”
“沈对,我们以后会一起生活的。”距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周起燃越走越慢。
看着不远处的海平线,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被吞吃殆尽,只剩下了暗蒙蒙的天空。
最后去到海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像样的贝壳,沈对就告诉他,其实海边不会有多少贝壳,尤其是经常人很多的海滩。
周起燃悲伤的放弃了,想着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世界了,他不需要给沈对留什么念想……因为下次见面,他就要带他回家了。
这么一想,周起燃心情又好了。
尽管如此,周起燃也还是在把沈对送回包房时,把一个丑丑的小贝壳交给他。
“我走了,想我的时候,抱着它想,说不定我那天就会出现来见你。”
包厢里人都当小情侣热恋期,分开一秒钟也依依不舍。
沈对表现得还算正常,说:“嗯,好。”
他垂眸,忍不住低声问,“我们以前分开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
“哭的很伤心,所以很多次我都是偷偷走的。”
“……那我进步了么?”
“你退步了。”
“为什么这么说?”
周起燃闻言,拉着他到门外交换一个温柔的吻,轻声说:“你不需要成长啊宝贝,我对不起你,你就该跟我闹跟我哭,不用收敛这份感情。”
“对不起啊,让你连宣泄感情都开始小心翼翼了。”周起燃抱着他的脖子,揶揄道,“但是没关系,回家之后你就可以随便折腾我了。”
让你小心翼翼不是我所乐见的,让你肆意妄为才是我的愿望。
我爱你,所以你的一切放肆都是被准许的。
这就是,我们彼此相爱的初衷。
·
那个人离开了。
离开的日子,沈对也还是在生活。
他回到梦想之初,继续参加比赛,拿奖牌拿奖杯,只是脖子上用红绳挂着一个丑丑的小贝壳,比赛也没有摘下来过。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会问他和宿远为什么变得那么疏离,是不是分手了,沈对说,他就没和宿远在一起过。
那个工作人员大约是对这个答案傻逼了,回头又问了宿远,宿远尴尬得没话讲,只说确实没在一起过,当初只是关系不错。
又一场比赛结束,沈对站在领奖台,握着话筒,看着台下乌泱泱的观众,沉默几秒,准备开口前,忽然看见一个人。
那天留着短寸,长着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鼻尖偏右一颗黑色的痣,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沈对要说出口的获奖感言又消失了,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台下的青年对他笑,只觉得鼻子发酸。
“我能站在这里……”沈对笑起来,眼尾泛红,视线紧紧落在人群里的某一处,轻声说,“是因为我的爱人。”
“我要感谢他,给了我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