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眯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司机发动车子，忽地睁开眼，说：“等一会儿。”

司机不明所以问：“怎么了少爷？”

宋昭远皱着眉，哑着声说：“陈理还没来。”

“哦，”司机边说边笑，“他说今天不用等他，他晚点回去，让我们先走。”

宋昭远愣住，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今天中午的时候。”

*

天空飘起小雪，落到了手机屏幕上，雪粒子很快被宋昭远抹开。

陈理没回消息。

宋昭远心里头不太痛快，陈理要去做什么？一声不吭的，一句话都不留。

教学楼的人三五成群，宋昭远一路走来都没碰到想找的人，只好改道朝教师办公室走去。

很快就要竞赛了，陈理看起来相当紧张，可能是找老师问讨论题目去了，宋昭远漫不经心地想，随后把手机放回口袋。

没一会儿，他就到了目的地。

也没看到陈理。

但听到了楼下有说话的声音，像是赵凡稚，宋昭远慢悠悠往楼下走，他觉得自己今天穿得有点太少了，天气实在冷得过分，四肢都有些僵硬。

他站在拐角处，没什么精神地盯着地板，等说话声走到跟前的时候，才抬起眼来，看到陈理一脸惊愕地朝自己看过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用等我吗？”

宋昭远没有回答。

找到了要找的人，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倒不在陈理身上了，而是站在陈理身侧的人。

后者明显也有些惊讶，只是那点惊讶很快就消失不见。

赵凡稚眼神飘了一圈，闻到不同寻常的气息，笑着对宋昭远说：“既然你来了，那你也和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呗。”

但是赵凡稚很快就发现宋昭远压根就没在看自己。

宋昭远在看傅哲。

扭头一看，傅哲也毫不避讳地回敬宋昭远不那么友善的眼神。

气氛尴尬。

只见宋昭远神情漠然，嘴唇微动，音量不大不小，每个字都像是冰块一样砸下来。

“离陈理远一点，他是我的Omega。”

这话是对傅哲说的，赵凡稚瞄了傅哲，默默地往旁边移动了半步，以免殃及池鱼。

宋昭远盯着傅哲，即使傅哲极力压制着信息素，但是宋昭远还是闻到了味道。

这个味道绝不陌生，虽然只有那一次，但宋昭远记忆很是深刻，绝无认错的可能，他在陈理身上闻到过。

宋昭远生出一丝戒备，等着傅哲的反应。陈理不长心眼，不明白AO来往之下隐秘的潜规则也就算了，他不相信傅哲身为alpha还不明白，和别人的Omega来往那么密切是要做什么。

恬不知耻。

这时候，陈理突然口齿清晰地说：“不是。”

傅哲闻言愣了片刻，随即嘴角扯出一丝轻笑，眼神挑衅似的，反问宋昭远：“我该信谁的呢？”

宋昭远脸瞬刻冷下来，没搭理陈理，一字一顿地朝傅哲说：“陈理和我拟登记了。”

一侧的陈理呆住，立刻摇摇头，反驳说：“没有。”

关系莫测的两个人说着截然相反的话，场面一刹那变得荒谬可笑起来。

听到陈理又打岔，宋昭远没忍住咬紧了后槽牙，陈理在说什么？！忍无可忍，他叫陈理的名字，语气里蕴含着十足的威胁意味：“陈理！”

被叫到名字的人十分镇定地朝他看过来，睫毛扑棱两下，一脸觉得他说的并无不妥的样子。

一瞬间，血液倒流进大脑，宋昭远眼前一阵接一阵地发黑，耳边嗡嗡地，整个人都陷入难以言状的眩晕里。

……

“——陈理，”赵凡稚人也傻了，看着宋昭远负气离开的背影，胳膊肘推了推还站在原地的Omega，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

不是，宋昭远说的都是事实，陈理为什么要当着傅哲的面否认这些？难道陈理他对傅哲……

不像啊！虽说陈理脑回路异于常人，但很多时候赵凡稚都能理解，可这回她是真的搞不懂了。

而反应一向迟钝的陈理却罕见地听出了赵凡稚还没问完的问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平静地阐述：“这是他的要求。”

傅哲听了半天，没听明白，看着陈理，问：“什么他的要求？”

“……没有。”

什么要求？宋昭远有时候记忆力好得过分，有时候又太健忘。

但陈理始终都记得。

宋昭远真是比天边的云还捉摸不定，明明是按着他的要求来的，怎么还是不满意呢?

陈理幽幽抱怨，没过一会儿，他对傅哲说和赵凡稚说：“先去吃饭吧。”

赵凡稚的视线在远去的宋昭远，若无其事的陈理和表情微妙的傅哲之间来回打转，疯了！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