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理一睁眼，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意识还没回笼，就看到了一侧的宋昭远沉着一张脸坐在一边，一动不动的。

陈理眨了眨眼睛，说：“我好像变成蘑菇了。”

宋昭远听见声音，突然回过神来，“……什么？”

陈理又重复了一遍。

宋昭远盯着他看了几秒，“摔傻了你。”

“……没有摔傻，我头重脚轻呀，好晕啊。”

“说明你是毒蘑菇，别动了，”宋昭远按了一下床铃。

医生很快就和梁津铭一起走了进来，陈理原本看着门口，看到梁津铭的瞬间扭开了头。

宋昭远不动声色地隔开了梁津铭的视线。

医生还是很久之前给陈理检查腺体的那一个，他简单问陈理最近是否觉得乏累犯困、精神不佳，还有发没发烧。

陈理一一回答了。

医生简单地记录了两下，说：“可能是和你的腺体有关系，不过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检查报告出来才能确定，分析结果还要等半个小时。”

陈理愣了片刻，下意识地抓住了宋昭远的手。

宋昭远默不作声扣紧他的手掌，安慰他：“别紧张，先等等检查结果。”

梁津铭站在一侧，听了医生的话眉头紧皱，疑惑地问：“这和腺体有什么关系？”

医生扶了扶眼镜儿，恭敬道：“一切要等检查结果才知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宋昭远点了点头，医生没有再待，很快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三人。

梁津铭眼神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掌，还是忍不住问：“你的腺体怎么了？”

他不知道陈理究竟是一出生就有的腺体，还是后来到了年纪分化才有的腺体，但从医生的话里梁津铭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妙。

一出生就有腺体的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会分化成alpha或omega，生下来没有腺体的人多半是beta，但也不排除二次分化长出腺体的情况。

腺体作为十分重要的器官之一，必然是被精心呵护着的，毕竟这和omega和alpha的身体状况息息相关。

陈理的腺体，究竟是有什么问题？

宋昭远瞟了梁津铭一眼，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好脸色解释说：“他的腺体发育不全。”

梁津铭错愕，“……为什么？”

宋昭远眼神一滞，缓缓道：“生下来的时候没有足够的信息素安抚，腺体自然不能好好发育。梁叔叔不是养过孩子吗，总不至于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吧。”

空气凝滞住，安静得能听到泡沫破裂的声音。

陈理呆呆地看了两秒宋昭远，察觉出来气氛好像不太对，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晃了晃宋昭远的手，很小声地说：“我想喝水。”

宋昭远这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陈理，给陈理倒了一杯水。

梁津铭神情复杂看着陈理，后者却没什么反应，任由着宋昭远把他扶起来，就着宋昭远手里的吸管专注地喝水。

气氛实在是尴尬，梁津铭转身走了出去，

宋昭远余光瞟见了，脸色很臭，一声不吭地又给陈理倒了一杯水。

陈理喝完两杯水总算心满意足，抬头瞄了一眼宋昭远，不太确定地问：“……你怎么了？”

宋昭远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理，自己就差明着骂梁津铭了，陈理还在一头雾水，对于陈理这种感人的情商，宋昭远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鄙夷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人，果然是会成长的。

“没怎么，”宋昭远神色缓和了一些，问他：“饿了吗？”

陈理点头，说饿了，“我想吃鳗鱼饭，还要饮料。”

“我去买，等我。”

宋昭远下楼买了一堆吃的，不仅包含他要求的鳗鱼饭，还外加了水果甜点零食，桌上都放不下了。陈理像个仓鼠一样一口又一口地吃，吃到一半才抬起头来，发现宋昭远在看自己。

陈理咀嚼两下，不解道：“你不吃吗？”

“吃过了，”宋昭远抽了张纸巾给他递过去擦嘴，“别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陈理哦了一声，然后又继续吃。

宋昭远觉得真是奇了怪了，陈理饭量没小过，每天都吃这么多，怎么还这么瘦？吃哪儿去了？

“你干嘛一直看我？”陈理喝水的时候，发现宋昭远还在看自己，顿时有些局促起来。

宋昭远：“我在想，你吃得跟猪一样多，为什么一点肉不长？”

陈理拿水杯的手顿了片刻，思索片刻，认真地说：“因为我学习很努力，脑力消耗很大，很辛苦，所以不会长胖。”

宋昭远额角一抽，陈理学习确实挺努力的，一有时间就往他那书桌前面一坐，一学就是好半天，书桌上的草稿纸写满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被他收集起来摞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