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问过,她也是在那时,”古尔的口气笃定中透着激动,“斯瓦拉亲口说,她当时眼见情况万分危急,头脑一片空白时不知怎得就抄起打猎用的长矛当标枪投了出去,她以前从未那样做过,可是当她想要救我时就突然……我想我们都在同样的机遇中找回了一些记忆和能力。”
“说具体点?是怎么个觉醒法?”
古尔似乎有些疑惑艾沃尔这非要刨根究底的好奇,但还是努力回忆道:“耳边会凭空冒出自己的嗓音对自己说话,梦里能见到曾为神的自己在神界的生活种种,还……还能见到自己的真身。”
“真身?在哪里?”艾沃尔故作惊讶地问,古尔只是摇摇头答:“你不可能见得到的,那是只属于我们这类人的秘密所在,但我确实能看到——伊登,或者说曾经的我,我还能跟她对话,交流,你是不是觉得我肯定疯了?”
“不,我没有这样想。”艾沃尔说着话尽量使自己的笑容显得温和可亲,这对她来说可太难了,“我倒是觉得……非常有趣。只不过听你说了这么多,这觉醒了上古神明的意识除了能自己跟自己聊天解闷之外,还有什么用?”
“话不能这么说!”古尔突然严厉起来强调道,“我们伊述人后裔普遍要比寻常人类更加高大健壮且聪明睿智,都有在世间成就一番大事业的能耐,伊述人还有可能将预言未来的能力传给自己的人类继承者,这可是凡人可望不可及的优越血脉,你怎么能说没用!”
“伊述人是吗?”艾沃尔将古尔上下打量了一番,口气和最嘴角弧度都很微妙,“你看起来不像这么回事。斯瓦拉这辈子也没什么特别,比起其他渥尔娃女巫,她还没能抓住嫁给领主的机会。”
“这是……这是因为我们运气不好!那些外貌特征和超人素质的传递也并非程度一致的稳定,还会受到生活环境的影响,毕竟我们只有凡人的身躯,活在这个束缚凡人的尘世间,我们……”
一时憋不出更多解释的古尔突然刹住嘴,将艾沃尔从头到脚瞧了几个来回,艾沃尔被她满怀狐疑的探究视线盯得心虚,移开视线扭头走开,又听得古尔在身后自言自语嘀咕:“所以我们才想要放弃人间回到神殿之中啊……反正我们在这世上已经生无可恋了。”
果然不是错觉,艾沃尔暗想,刚刚古尔短短几句话人称发生了微妙变化,她时而作为古尔讲述,时而自认为伊登发话,刚刚又自称“我们”,她是不是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斯瓦拉又是什么状况,她的情绪状况看起来要比古尔稳定。若是艾沃尔和她们一样干脆接纳灵魂深处奥丁的存在,是不是也会经历自我认知混乱的时期?最后难道会完全以奥丁自居?
想到这可能艾沃尔就起一身鸡皮疙瘩,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结局。
艾沃尔回头瞥了眼身后,古尔还在死死盯着她瞧,她赶忙又起了个话题问:“我很好奇,你们这些伊——伊述人后裔之间,要如何辨认对方的身份?你和斯瓦拉是因为赶得巧,又住的近,倘如并非如此,你要如何认出素未谋面的同类?”
“很简单,就拿我和斯瓦拉来说,我们和各自曾为神明的模样除了身形之外没有差别。”古尔答得很干脆,“一样的发色,一样的五官,一样的体态,只要记忆苏醒,这些就足够辨认。”
“那博勒……”
“博勒什么也不是,他只是被我骗得团团转而已。”
“哦,所以伊述人的人类继承者……性别也必然和前世一致?”
“那……当然?”古尔笃定的口气说到一半突然泄了气,“至少我和斯瓦拉是这样,至于有没有可能出现男神变成女人,女神变成男人的情况……我没有得到过任何保证,应该——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确实,理当如此,”艾沃尔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停下脚步话锋一转说,“你至少该记得宝藏地点和周围附近长什么样吧?”
“这我当然记得,我只是……对路况的变化有些无能为力……”
“那你给我形容形容咱们的目的地什么模样,”艾沃尔用力呼出口气说,“我们不能再迷路下去了。”
古尔立刻皱眉问:“可是……就算我描述过了又如何?我们不也还得找路吗?”
“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瞎转悠,”艾沃尔的口气不耐烦起来,“别废话快点回答,我自有办法解决路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