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詹眼巴巴地盼着可以尽快看到这只麒麟,徐雁行却听得有些熟悉。
这怎么这么像...
等到看到麒麟的那刻,她轻舒口气。
果然世界还是没有仙人的,那在巨笼中悠闲嚼着草料的,就是每个动物园必备的长颈鹿。
为了供奉这只麒麟,萧慧因要修百兽园的提议也被默许了。
但他爱物并没什么长性,不过几天,麒麟便被丢在脑后,园里又陆续进了雉鸡、白象,白鹿等,至于普通的猫狗更是不计其数。
一日萧慧因临时兴起,便往百兽园来逛,信步走到麒麟园,便将草拿在手里喂给它。
“麒麟”顶着仙兽的名头,在园子里过得很好,吃饱喝足从不伤人,宫人侍从都围在旁边笑看。
但它从不缺吃少食的,这回只有低下脖颈看看草料,却不吃,偏头就要走。
萧慧因丢了面子,便拿草料去戳它,不知戳着哪里,惹怒了“麒麟”,头猛地一甩,还顺势打了一个响鼻。
这一下,不禁抽了萧慧因一记,还喷他满头满脸的唾沫。
颜面尽失之下,萧慧因暴怒。
他随手夺了侍从的弩机,便要射杀那头长颈鹿。
这可吓坏了周围的人,顿时噗通噗通跪了满地,个个急赤白脸道:“陛下,这可是瑞兽,轻易伤害不得啊!”
“瑞兽现世,实是王化宣扬教化之功,彰显天子贤名,万不可射杀啊!”
萧慧因一时怒火中烧,他拎着弩机,指向众人:“怎么,没有这头畜生,朕就不圣明不配作这个天子了?朕这个主上是靠它来的,还是皇考传下的?”
他这话就很重了,众人一时缩头噤声,不敢言语,还有两个打算哽着脖子和萧慧因硬抗的,才多说两句,就被愤然指着道:“你要舍不得,你去陪它如何?”
他周身卷着凶焰,“麒麟”原本被多人围着,已经有些烦躁,这会好似觉察出什么,也不安地踏着四蹄,眼见萧慧因就要将弩机瞄向它,众人畏惧皇帝,不敢说话,却又心焦。
他们颇信神佛,只怕真有报应,却连累了自己。
可这时,却有一人起身拉住了萧慧因:“陛下,不可!”
“怎么,你也这么没眼色?”萧慧因杀意正盛,沉沉压下来,让人恐惧。
“陛下,这畜生颇有兽性,身长体宽,力气也大,弩机只怕伤不得它,倒激起它凶险,若是掀翻铁笼,无人可止,只怕会伤了陛下。”徐雁行跪下,恳切道:“一只凶兽并不值当什么,可陛下之身关系天下安危,还望珍重!”
萧慧因眼下回过味来,恰好此时这头鹿躁狂之时,使劲往前一撞,为它装饰的华笼不堪齐力,猛地一晃,把萧慧因吓得退后两步。
他稳住脚步,把弩机往地上一砸,愤愤道:“便饶过它一回!”便径直走了。
众人忙起身跟上,再望向徐雁行的眼神,不由钦佩:“还是徐爷有法子劝服陛下,竟没人想着这个借口。”
徐雁行却道:“这兽照料的时候都要当心,发起怒来,能把笼子毁了。”
却无人肯信:“徐爷又来哄我们了,这是仙人的坐骑,必是亲人的,连荤肉都不曾碰,一向温顺,怎么会伤人?”
“...”
唯物主义的人和他们讲不到一块去。
虽然萧慧因放过了这头鹿,但兴致已经消退,他懒懒散散坐着羊车四处看了一圈,便叫回銮。都要出园子门了,却瞥见狗舍前一群雪狮子正在玩球,不由起了兴致。
在宫里,狗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众人巴不得,忙拥着萧慧因往狗舍去。
这里的狗有各州上贡的,也有宫奴自己选育的,都养得圆滚滚,憨态可掬,同人玩耍毫不认生。
连萧慧因逗弄时踩爪子尾巴,也只是嗷得一声,翻身夹着尾巴一溜烟跑远了,并不张嘴咬人,倒逗乐了萧慧因。
他一笑,众人都松口气,却听他随口问:“朕记得之前有只黄狮子,怎么不见了。”
黄狮子也是一只狗,只是通体毛生得金黄,又长长覆盖在身上,走起路一扭一扭,便起了这个名儿。
他只是随意一问,管事早便将饲弄那只狗的内侍找来,他兢兢战战回说那只狗死了:“也不知怎么,一日比一日懒得动,吃了便吐,便连去的时候也念着陛下呢。”
他本是想给这只狗邀功,却听萧慧因好奇问:“你还知他惦记着朕?”
“黄狮子正是奴一手养大的,便是追着尾巴,奴也知道它想什么。它临去时,一直望着东边,必是念着陛下恩情。”
萧慧因逗弄着一只露出肚皮在地上打滚抓球的雪狮子,闻言来了兴趣:“如此说来,你竟算是狗的知己了,想必你也甚是想它?”
这内侍原还害怕,不易竟竟真能同皇帝搭两句话,胆大不少,笑说:“自然,奴日夜都念着它。”
“既然如此,你便随它一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