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赶来的时候,便猜测玉溪并没有按照他指示的那样完成,此番看见楚祈安说的这些话,心里也是更加笃定,他沉下了脸色,却还是柔声道:“楚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不回去!我回不去了!”楚祈安忽然哭喊起来,“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回哪里去?”
“我做不到!你为什……为什么一定要夺权,你不配当帝王!你这个阴冷的人,那么多无辜良善死于你的一己私欲,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阻止不了你……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不想再管,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往后……你我再无瓜葛!”楚祈安整个人都醉地不轻,若是在平日,她是打死都说不出这些话的。
这些话骂地不轻,温落尘脸上也阴翳地可怕,他起身将烂醉如泥的楚祈安抱了起来。楚祈安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颈,他垂下眼眸看着这人,刚刚还奋力叫嚣,此刻呼吸又变得平稳,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他大跨步抱着楚祈安出来酒馆,心里却想的是——她是怎么知道他想要夺权?!这些事情,分明他都没有同她提及过。温落尘垂下眼眸,又看了一眼怀里之人,心里五味陈杂。此刻,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楚祈安刚才所说的并不是醉话,是她的肺腑之言。
他害怕。
将楚祈安送进屋内,他轻轻弯腰,将楚祈安搁置到榻上。不料眼前人并不松手,还是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他一怔,忽然看见楚祈安挣开了眼睛,一双眼睛红红的,他慌乱万分,从心底生发出来一抹害怕之感,同贪生怕死那种害怕不同,他害怕的更像是,什么将会发生的事,但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
在他怔愣的一瞬间,楚祈安忽然仰头吻了上来,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这次极为大胆,撬开了温落尘的牙关,一路肆意地侵略着他,她泪眼朦胧,看着温落尘,显得有点委屈。
温落尘压抑着情动,他怔愣着,楚祈安却忽然自己松开了手,倒在了榻上。一张脸红得如同滴血,不知道是醉酒还是其他之事,她仰头看着屋顶,眯着眼笑道:“送你的离别礼物。”
什么离别礼物?温落尘舒缓了眉头,果然还是醉着。他轻轻帮楚祈安盖好了被子,推门走了出去,又看了楚祈安一眼,她睡得安详。
“这位公子,你拿我们家小姐怎么样了?!”桃儿站在门口,气急地开口。
“睡着了,别进去。”温落尘连她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走开了,只留下原地大眼瞪小眼的桃儿。
竹林,屋内,暗夜。
几个人被绑着,跪在地上,有人在颤抖,有人确是咽下了嘴里的血,朝着身前坐着的人嗤笑一声。身前的人看着冷漠而高贵,尤其是那双眼睛,阴沉地可怕。
温落尘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面无表情,“为何擅自行事?”
玉溪一张脸上更是苍白,她嘴角留下鲜血,似乎是从五脏六腑流出来的,她扬起嘴角,“教主啊,您想要怎么样呢?杀了我吗?”
一旁的秦佑立刻提剑架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渗出一条细密的血珠。
玉溪觑了一眼,微微后退了些,这把剑就架在她的脖子上,但她面不改色,仍是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温落尘,“我先前听说陈诗被杀,我想……不会也是和那个女人有关吧?当时不信,如今却是信了,教主您真是……”
这句话没有说完,温落尘沉默半晌,“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只不过是没有在她面前说出您小时候的惨状罢了,教主你为何如此生气,她这种人根本就和我们不是同一类人!她不会可怜您,不会共情您!”说道最后,玉溪都快要嘶吼起来,“您到底在期望什么?!天日教发展至今,已然成为了朝廷不可估量的一股力量,这些努力都是我们弟兄们一点一点用生命换来的!如今您为了一个女人……那就杀了我啊?!杀了我!”
温落尘垂下眼眸,脸上出现了一抹稍纵即逝难掩的痛苦,但随即他又抬起头,看着一旁颤颤巍巍的女人,他转过头看向秦佑,“是她?”
秦佑点了点头,“是。”
温落尘起身,一脚踹翻了刘静,刘静此刻眼里不见当时痴傻,她浑身颤抖着,吐出来一口血来,却依旧笑了笑,“发现得真快啊,教主大人。”
“你装疯卖傻在教里所做之事,我们暂且不提,你在她面前提入药之事来污蔑我,是为何意?”
“何意?我从来没给她说过这是你所为之事!”刘静抹去嘴角鲜血笑了笑,“教主喜欢的人,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