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的喊杀声,显然是也传到天庭去了,一看冷凝华苍白的面容,就知道他大半夜被从被窝里叫出来的窘境。
昨晚,他躺在床上,听来报的侍从说,“天帝,各位神仙都在外头等着见您!”
冷凝华心下一惊,“出了何事?”
“听说,是仙缘岛闹起来了。”
“不是嘱咐过了,让他们不要闹太大吗?”冷凝华深深叹了一口气,办事不力啊。他坐起身来,朝着侍从站着的地方挥了挥手,“那就见见吧,替本君更衣。”
他刚踏进门,还未走到冰冷的椅子前,就听一声急匆匆的质问:“敢问天帝,众妖闹仙缘岛,可是您授意啊?”
天帝本不该受此质问,可这一问,却让冷凝华怔住了,半晌,他才带着微微的怒意睨向说话的人,“仙缘岛柳仙尊乃是本君的师父,难道在众位神仙眼中,本君竟是如此不仁不孝之辈吗!”
此话一出,问话的人反倒是松了口气,他补上刚才没来得及的礼数,“天帝莫怪,我等夜半匆匆而来,是仙缘岛出了大乱子,仙缘岛东岸供奉先帝的神庙被拆毁。”
“那可是大不敬!”他面上的激动装得过于刻意,话音刚落,便气定神闲,“此事,也不能完全怪师父,是我这个做徒弟的疏忽了。”柳长羿打的什么鬼主意他能不知道?无非就是把事情闹大逼他就范罢了。但闹大又如何?他还是可以给柳长羿扣上一个看管不利,不敬先帝的罪名,他又没有什么损失,丢人的还不是柳长羿?
“天帝先别急着问罪,还是快些带兵去将此事摆平为好!”郑璇元君急道。
冷凝华道:“是,是是,此刻最要紧的还是师父的安危,不过今夜太晚了,不如明日。想来仙缘岛的神兽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此刻最要紧的不是柳仙尊的安危,是您的名声。”
冷凝华:“此话怎讲?”
郑璇元君道:“听说那群妖怪的领头,是……长啸。”
话音刚落,冷凝华的身形肉眼可见的怔住,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长啸?他不是死了吗?”
“许是假死,后来去什么地方做了妖王,又或是在凡间逍遥快活,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如今天下人都以为群妖闹仙缘岛,是您授意的。”
“胡说!”他怒不可遏,“长啸都死了多久了,在这个当口死而复生,谁知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与本君有何干系!”
“这长啸到底栖身何处目前也说不清楚,唯一能说清楚的是,他曾经效忠于您,忠心耿耿啊!”
郑璇的话音与冷凝华的茶盏同时落地,这一摔,也不知是气急败坏,还是慌张无措,他刚刚还惨白的脸现在充斥着血色的红润,气上心头,仿佛随时要发泄出来。
“那畜生呢!”冷凝华强力压制下怒火。
郑璇道:“长啸这一闹,惊醒了附近沉睡的大鹏鸟,如今,怕是……”
“他若是死了谁来证明本君的清白!”冷凝华压抑不住地怒吼,好若癫狂。
领头的妖怪变成了长啸,拆毁老天帝神庙,变成了天帝的私下授意,如此,仙缘岛无力抵抗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谁能越过天帝去呀!
此刻,冷凝华长长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将思绪从昨天晚上拉回到现在。处理完正事,他提议钓鱼,还记得年幼时,就是这么缠着师父教他钓鱼的。
仙缘岛的鱼被喂得肥嫩,钓上来的基本都鼓着肚子,看上去能熬一锅好鱼汤。
“师父身边怎么多了个不懂事的山雀?”冷凝华问道。
柳长羿道:“是懵懂了些,但别说,武功还真是不错,长得又漂亮,留在屋里,赏心悦目。”
“师父也会被美色所迷?”
“美人一何丽,颜若芙蓉花。一顾乱人国,再顾乱人家。美色,谁不爱?”
“师父说笑了,以往那么多美人放在您面前,也不见您动心。”
“见了那么多美人,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像铃铛这样的。他的美,总是笼着一层雾气,不能尽收眼底,我总觉得,看不清他。”
“若是看清了呢?”
“……怕会陷进去吧。”柳长羿低头喃喃,也不知说给谁听的。他转过头,笑望着眼前人,“你今日怎么总同我聊他。”
“师父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好奇罢了。”冷凝华笑着应道。
柳长羿身边多了一只小山雀,本不是什么秘密,天上也有所闻,听说,柳长羿整日宿在那只山雀处,被迷得不成样子。但冷凝华今天要是不来,还真不知道柳仙人身边讨人喜欢的山雀,就是一个多月前抢走仙丹本该丧命的畜生。
这仙缘岛还真是不平凡,无论是山雀还是神兽,都能死而复生。
"时辰不早了,徒儿先走了。"冷凝华起身,恭敬道。
“嗯。”柳长羿点头,“去吧。”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