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营地大厨又回来了,队友们相继发出了欢呼声。欢呼声终于吵醒了最后一个还在睡的蛛化精灵卡尼斯,他迷迷糊糊地看了大家好一会,最后才后知后觉地捧出了自己的烤土豆。
看着那满满一大筐的土豆,猎魔人沉默了好一会,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今天的主食又得是烤土豆了……
“所以…你们也不清楚明斯克离开博城以后,发生的事喽?”迦勒一边处理着食材一边随口问,并考虑加点奶酪做成土豆泥,是不是可以挽救一下那成堆的烤土豆。
队友们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阵‘叽叽叽’的叫声,就从贾希拉的长发间钻出。那是一只茶色的仓鼠,嘴里急切地发出叽叽叫声。
迦勒好奇地转过头去,接着神色恍惚了一下,才听懂了仓鼠那复杂的言语,“我知道!我知道!小布知道!诶呀!和你们费伦人交流太累了,明斯克你快醒醒为我翻译!”
……………
紫色的帐篷里,盖尔正满脸通红地,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迦勒的语气欲言又止了……
这身水蓝色的法袍,虽然面料像海面一般好看,还反射着幻彩光芒,但款式的设计却十分地大胆与火辣。
前胸是开到肚脐眼以下的深v领口,后背也近乎全果,直到露出了腰窝,长袍两侧的开叉口也快拉开到了腰部,整件袍服的下摆虽然长,可一旦走起路来,或者海风刮地大一点,一些部位就很容易不太雅观地luolu出来……①
双手一会拉拉衣袍下摆,一会扯扯领口,保守惯了的盖尔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天啦……这和luo着下半shen出门有什么区别……
害臊的法师在全身镜面前,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最后决定……在这身水蓝色法袍外面再套一身法袍!
于是等盖尔做好全套的心理准备,再走出帐篷的时候,不仅晚饭快炖好了,风尘仆仆的邪念队伍也返回了。
分队行动且各自累坏了的队友们,没有和迦勒大厨客气地就近坐下,端起碗就是大口吃饭,直到把迦勒炖的两锅菜和一锅奶油南瓜汤都吃干净,才各自放松下来。
“好累,感觉快饿死了……”邪念坐在地上尾巴一甩一甩地,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吃饱,还想再来一根烤洛斯兽腿。
迦勒似乎是看懂了邪念的眼神,又看了看其他大胃王队友们,试探地询问道:“还有人没吃饱吗?”
数只手举了起来,眼神灼灼地望着猎魔人领队,含义不言而喻。
面对一群嗷嗷待哺的队友们,迦勒不由苦笑,我这是当领队还是当厨子啊……
篝火上的锅被挪开,置换成了烤架,并串上了一整根洛斯兽腿。在烤肉还没熟透的空闲时间里,邪念也与迦勒简单说起了这两天的收获,比如去谋杀裁判所宣布自己的归来、面见戈塔什并知道了自己在这场阴谋里的位置、调查港口区、调查工厂区等等。
“……大概就是以上这些收获了,我潜入那间制造厂,和贡德信徒的首领已经达成了协议,约定在三天之后, ta们会与我们里应外合,夹击驻守的班恩信徒。”
“不过我们也需要同时出力,去解救被囚禁起来的贡德信徒家属。我已经调查到那些人质都被关押在位一座名为钢铁王座的海底要塞里……”
“其实我还想再分出一队人,同时去上城区暗杀戈塔什,要不然钢铁卫士厂和海底要塞的消息传到他的耳中,他马上就会知道是我动的手,并会有所防备……”
邪念一边盯着烤肉流口水,一边简述起了自己的计划。
迦勒听着三天后的计划安排若有所思的问:“特意定在三天后?那么明后天你的计划呢?”
其实猎魔人多少有些明知故问了,优先度能排在清除班恩教派之前的并不多。
“明天我想全力以赴地,先清理掉巴尔教团,”邪念的回答没有超出迦勒及在场所有队友的预料。
“首先,我宣布回归争夺教团领袖的消息,能令所有信仰父神的信徒,都聚集在一起,这是千载难逢能一网打尽的机会。”
“其次,巴尔教团的覆灭,能让戈塔什对刺客们的警惕放松下来,给予我们重要的暗杀机会。”
“最后,我认为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
迦勒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邪念的肩膀,“你想明白了?这可是你一手发展出来的教团,以及你‘敬爱’的父神。”
“哈——”邪念咧开龙嘴轻笑了一声,他一贯懵懂的红色双眼,今日难得看起来清醒了一些,浆糊一般地八智大脑,也短暂‘痊愈’了似的,开口说:
“是啊,我亲爱的父神,我腐臭血脉的源头,内心深处环绕不去的杀戮冲动。
我恐惧于他,服从于他,取悦于他,但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我曾经拥有的亲情,已经被选择服从的那个我给毁去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才摆脱狂热,重新获得清醒的头脑,以自己的意志行动,拥有现在的这一切,我,我再也不想放弃了……”
迦勒静静听着,众多队友们也静静听着,还有不知何时化雾归来的阿斯代伦和伊兹,亦站在篝火的外围聆听,这来自于邪念难得清醒的发言。
一个对巴尔有着狂热信仰,并且行动力和战斗力都十分出众的杀戮之子,能造成什么样的破坏,看看整个至上真神计划的初期进展之顺利,就可见一斑。
“……一旦父神的恩宠涌上我的身体,那么祂的爱会带来难以形容的幸福,我几乎可以品尝到祂的神性。”
“那是一种无意识地、本能的、原始的感觉,来自我的五脏六腑,当我杀人的时候,那种感觉近乎于se情的痉挛席卷了我,为了这种享乐,我曾多次被杀戮的狂喜所淹没……”
猎魔人暂时不想思考邪念过去的罪孽有多少,他只是敏锐地察觉出了,邪念说话时的语气和精神状态,越来越有些不对劲了,就好像……好像盖尔曾经面对第一次神谕时心中所想那般,有着强烈的自毁倾向……
紧皱起了眉头,迦勒有些想打断邪念的絮絮叨叨,但龙裔却先一步地,主动拉起了猎魔人的手,把这只温热的,为自己带来活力与心跳的手,按在了满是白色鳞片的宽大脑门上。
“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但我觉得,你只需要祝福我就可以了,我想这是所有牧师都会做的弥撒。”邪念拉着迦勒的手不放,猩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猎魔人的黄色猫瞳。
“父神的血脉影响着我,无时不刻地牵引着我向祂前进,”邪念的尾巴停止了摇摆,尾巴尖都垂着不动了,“我感觉自己身在悬崖的绝壁上,只要有一丝的分心,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第一次在夺心魔飞船上见到你,我就想从身后割开你的喉咙……”
“飞船坠毁后,我在海边见到了昏迷的影心,我的黑暗冲动告诉我,杀了她抢了她的多面体遗物……”
“在山崖边上第一次见到盖尔,他卡在传送法阵里,伸出手向我呼救,而我想砍断他的手……”
“在诅咒之地的时候,我想杀了伊索贝尔,因为她能为整间旅店提供月光庇护,杀了她一个等于杀了所有人……”
“进入博德之门以后,在我周围鲜活的生命更多了,我想杀的人也更多了……”
“自从我有独立意志的苏醒,我夜夜都无法安睡,只要闭上眼,父神就会在梦境里呼唤我……”
“而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我害怕自己哪一天没有抵抗成功,一觉醒来身边某一个重要的亲人、朋友,又或者是你们所有人,就这样被我亲手杀死……”
迦勒沉默了,不仅是对邪念亲手杀死养父母的黑暗过去,还因为他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邪念。
在队伍进入诅咒之地前,在瑰晨修道院附近的那个夜晚,邪念就失败了一次,而那一次的目标是提夫林诗人阿尔菲拉。
只是很幸运地,当时自己和扎格都在邪念身边,血案才没有发生。
“这样发展下去,我只会越来越无法拒绝父神,如果我真的想要摆脱祂,只能把属于祂的血还给祂……”
“这就是我想最优先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