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娃娃亲怎能只是口头说说,便是再亲近的姻亲也忒以信物为证。
他们并没有交换过信物啊!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仅剩救命稻草,陆程哲将凌琦放在一旁,抓住绛红色衣袖,诚恳解释道:“凌琦还年幼,可能是听错了,母亲确实开玩笑地提过娃娃亲,但也仅是玩笑而已...不曾过明路,更不曾交换过信物...实在做不得真!”
“是吗?”温竹卿不信,“你的意思他们为了一桩做不得真的婚事拖家带口找上了万宗之巅?”
“我不知道...”陆程哲也有些混乱,大脑繁杂着,很是不懂幼年随口戏言的娃娃亲怎么就突然变成了需要商量婚期的紧迫婚约?
凌琦看着脸色都不好的两人,心里一阵奇怪,这不是喜事吗?怎么两人都脸色不好的样子?
难道是觉得没交换信物名不正言不顺?
“已经交换了。”凌琦歪着头,天真地火上浇油道:“前年表哥离家后,姨父姨母便来我家交换了,还合了八字下了聘礼,说等表哥闲下来就完婚。”
胡闹!
哪有不问新人意见便私定下来的?
陆程哲心内复杂,一面希望小表妹闭言,一面又希望对方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只能说不愧是表兄妹,这位心思单纯的表小姐下一刻满足了自家表哥的后一个愿望,“姨父姨母说江南地界像表哥这般大年纪的,基本都成婚了,只有表哥一个不成婚也不着家。”
“他们希望让表哥早日完婚,早日安稳,也早日得个孩子。”
“表哥你和姐姐什么时候生孩子啊?生个女孩好不好?我想要个小妹妹陪我玩!”
温竹卿不想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恐怕两人孩子名字都要知道了。
“既是你们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听,便先告辞了。”
温竹卿最不缺的就是风度,即使生气也不会失态,顶多冷言冷语。
“师兄别走。”陆程哲求救般地扯紧面前人袖子,目光诚恳地保证道:“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师兄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温竹卿用明显生气语气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师兄别说气话。”
陆程哲不敢松手,焦急眉梢间透着掩饰不住的害怕,害怕一旦松手,面前人一转身便又是长时间的冷遇。
或者跳过冷遇,直接将他打到十八层地狱!
“师兄,你相信我。”他这边还未找出合适的安抚理由,那边便传来一声热情中包含温柔的呼唤,“表哥。”
陆程哲温竹卿转头,同时看到了一位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这应当就是陆程哲的那位娃娃亲,未婚妻表妹。
即使是作为“情敌”,温竹卿也难以给出什么恶劣评价。
无法,谁让这女孩天生就长着一张人畜无害脸,杏眼桃腮,柳眉樱唇,活脱脱一个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较之妹妹凌琦,她所受家教明显更多,性子也更稳。
朝两人走来时步履端方,举手投足姿势优雅,仪态万千。
于静于动都是一派落落大方,当真是父母长辈都会喜欢的类型。
在女子身后是两对雍容华贵的夫妻,其中一对温竹卿见过,是陆程哲父母。
陆父陆母也明显认出了温竹卿,与上次的千恩万谢不同,这次他们的目光很冷然,似意外得知什么内情,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想留在此地被打量怀疑,更不想不小心听到什么天作之合之词。
温竹卿道了句,“告辞。”便狠心扯开手走了。
温父看在眼里,眉头微蹙,其余四位虽未蹙眉,表情却也微妙变化着。
“师兄。”
陆程哲抬步去追,没追几步便被自己母亲拦住了,“程哲,一年不见,怎么学得这般失礼了?长辈在这,都不懂得打个招呼?”
“母亲,我有急事。”
“再急也不能失礼。”
陆程哲没有再追上去,不是心底不着急,也不是碍于母亲权威,而是知道此时追上去也没什么意义。
不解决这场突生出的婚约,他就是说破大天,也是无用。
也罢,还是留下来解决完这一切,也好给师兄个交代!
温竹卿走得极快,似是怕陆程哲纠缠不休地追上来,他几乎是用小跑的...
直到转过侧峰一角,双腿才无力地渐慢下来...
身后空无一人...
更没有脚步声...
温竹卿手掌握拳,心下一阵难受。
陆程哲追着不放时,他希望对方停下,真停下了胸膛又开始泛酸...
酸得肺腑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