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解开了吗?”后颈一松,段夕暥仍然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回头。
“嗯。”于禛喉咙有些发干。
段夕暥这才回头看去,却没看见方才挂住他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他问。
仗着环境昏暗,于禛恶意地勾了勾唇角,道:“骷髅手。”
段夕暥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眼看是吓得不轻。
“……骗你的,是枯树枝。”
段夕暥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小声道:“谢谢你。”
于禛没有应,安静了下,语气忽而冷了下来:“你的信息素。”
“哦。”段夕暥连忙将信息素收了回去。
“你走前面。”
“哦……你不怕吗?”
于禛不讲话了。
段夕暥讨了个没趣,也闭上嘴,继续胆战心惊地往前走去。
他敏锐地察觉到,于禛的情绪冷了几度。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有一点同伴的感觉了,忽然又降回糟糕的原点。
但他此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揣测于禛的心思。
不管怎么说,听着身后于禛的脚步声,段夕暥安心了许多。
幸好花园剩下的一段路里,没有再出现像刚才那样的突然袭击,两人安稳地进入了下一个场景。
周遭的布景从室外变成了室内。
和前面黑乎乎的房间不同,这个房间的光源多了许多,隐隐绰绰掩在红色帷幔里。
视线亮了些,段夕暥的胆子也大了些,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这是一间婚房,红床红被,床头贴着大大的喜字,然而房间内燃着的喜烛却让人感到违和——它们是白色的,上边还贴着黑底白字的“奠”,恐怕出现在灵堂更合时宜。
段夕暥感觉自己的精神再次受到了冲击,赶忙移开视线,又看见了梳妆台前的新嫁娘。
新娘子背对他们而坐,正拿着口脂轻轻往唇上擦着,嘴里咿咿呀呀哼唱着不成调子的歌谣。
段夕暥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强忍住想转身逃跑的冲动。
要穿过这个房间,必然会经过梳妆台。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娘亲看好我的红嫁衣……无名孤魄谁来收我棺椁,你看啊这嫁衣它红得像血,你说啊一桩桩孽债如何偿还。”
段夕暥走到新娘背后,咿呀的歌谣骤然停了,幽绿的铜镜中,倒映着新娘模糊的面容。
物理意义上的模糊。
“如何……偿还——”伴随着一记撕破耳膜的尖叫,新娘猛然站起身,迎面扑来!
岌岌可危的理智之弦骤然断裂,心率飙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极度恐惧之下,段夕暥连尖叫都忘记了,扭头拉着于禛就往反方向跑,连前面有什么都没看清。
忽然脚下一绊,下一秒,层层帷幔包裹之下,两人栽倒进红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