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殊轻笑起来:“对。”
说罢,他拿起那些特意雕琢的竹板,双手很灵活地开始拼凑起来,片刻之间就拼出了一个类似于竹筒状的物体,原本竹片上姿势不同的人形镂空围成竹杯绕成一圈。
易殊拿起拼好的竹筒倒扣在煤油灯上,光只能透过人形的镂空照射出来,整个房间暗了不少。
接着,他又搬过一个巨大的不透光的屏风,正对着窗户破洞的方向。
放下屏风之后,易殊从桌案上拿过一把小刀,在屏风中间钻开了一个小洞。
刘习只顾着看易殊的动作,一时入神,突然听见易殊说:“看墙面。”
刘习依言将视线转向墙面,眼睛脩然睁大。
墙面上上赫然出现了倒置的人影。
易殊走回桌案边,手腕微动,将竹筒连同里面的煤油灯一起向左边推去,墙面上倒置的人影紧接着就像右移去,速度迅速,看上去就像是飘过去了一样。
易殊轻轻旋转了竹杯,墙面上就像一个人走过又换成另一个人走出来。
刘习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道:“这又是什么?”
“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易殊微微停顿了一下,“是《墨经》里面的。”
计划实施当晚,两人都各自回房休息,不再盯着煤油灯,第二天一看,桌案上的灯安然无恙。
两人很快就得知了有个叫吴旭的侍卫夜里洗靴的时候,靴子自己燃起来了。
当刘习趁着夜色把吴旭绑过来时,那个矮小精瘦的侍卫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一看见易殊,脸都绿了:“易府的鬼魂不要再纠缠我了,都是别人逼我做的。”
易殊没理他,偏头看向刘习:“这么好得手?”
刘习笑道:“他没回那群侍卫住的院子,找了一个地方偷偷烧纸钱,落单的侍卫不如鸡。”
易殊转头看向吴旭,脸色突然变得格外阴沉可怖,声音也压低了下去:“就是你欺负我易家的子孙?”
吴旭脸色都吓白了:“鬼大人,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饶过我吧。”
易殊低沉着脸继续道:“你已经惹怒了易府上下,点燃你的东西只是给了你一个教训。倘若还有下次,我易家定不会饶你。仔细提点着你背后的人,少来招惹易家的孩子。”
吴旭声音都带上了哭声,本来就已经担惊受怕了一晚上:“鬼大人,他们身份高贵,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也会怪到我身上啊,我都给您烧了好多钱了,还望您给我指条活路。”
易殊低下头,抬手捏了捏经外奇穴,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淡淡的神色:“我家长辈脾气不好,但现在我念在你们初犯,帮你们一把。这是一种辟邪的粉末,你偷偷洒在你背后之人身上,可保佑他们无虞。但必须是偷偷的,不然就会被我的长辈识破。记得提醒他们,如果继续心存恶念,还是会遭殃的。”
刘习上前递过去一包用布包裹好的粉末。
吴旭忙里忙慌地接了过去,然后毫不停留地离开了,生怕再待下去再出什么差错。
思绪回笼,刘习笑着说:“少爷当时突然扮演鬼上身,差点把我愣住了,幸好我反应快,没有露出端倪。”
“我也只是临时起意,听你说他烧纸钱,想着还是鬼的口吻跟他说话更能震慑他一点。不过,主要还是他当时太害怕,没有能力思考。”易殊烤火烤的很舒服,眯了眯眼睛。
刘习盯着燃烧的灯笼,很放松地道:“看样子可以消停好一阵了。”
易殊轻轻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过了半晌,他轻声开口道:“倒是有一点不好,吓到了那个无辜的宫女。”
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刘习又笑着说:“按公子的吩咐,我今日以太子身边侍卫的身份看望了那个误入溪园的小宫女。她已经好得差不多,回自己职位做事去了。你猜接过我给的钱,她说了什么。”
易殊轻轻挑了一下眉:“她说什么?”
刘习笑了笑:“她说,太子殿下今天早些时候不是已经赏了钱吗,怎么又给。太子殿下还挺体恤下属的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