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谢衍这辈子孤傲不群,哪里经历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让他起了别的心思的好友,就那样盈盈地望着他,看似是笑着,实则却脆弱的快要碎了,连扬起眼睫的弧度,都是在勾他心疼。
他明明对于旁人毫无兴趣,清丽的,妩媚的,娇俏的,温润的……他活得够久,见过的男女无数,也不乏容貌美艳的类型,在天问先生的眼里也不过一具皮相,能够做他朋友的,无所谓皮囊,性子得足够有趣才行。
当然,只是有趣还不够,他很快就会厌,得要是与他势均力敌,又能随时都能给他惊喜,还得足够漂亮,博学多闻,至少得是大宗师的级别;与他走同样的道,修为也要卡死,得与他同寿才是,还有要懂他的心意,至少音律和书画都要顶尖,会下棋最好……
如此高的要求,连谢衍自己玩笑似的拟出来时,都觉得这种道侣压根不存在。
决明子看了一眼,大呼小叫着“谢云霁,你个不解风情的怪家伙,这辈子都得和自己过了。”
当然,谢衍也不过是信口写的单子,还是意在婉拒那些冲着天问先生名头来的狂蜂浪蝶。
但是殷无极的存在,就像是这些心底的条条框框化成了人,甚至还更加丰满,更加鲜活。
从此,他心里若隐若现的那个朦胧影子成了真,让初尝七情的他也有颇有些进退失据,患得患失起来。
“别哭了,好别崖,我以后不欺负你了。”谢衍听他这样柔软缠绵的告白,哪里还忍得住激荡的心情,执过他的手腕,只觉他肤色苍白细腻,像是一块不见天日的美玉,偏又绯眸檀发朱唇,如此昳丽动人,要他心动也情动。
“先生明明就在欺负我。”
“我怎么了?”
“您要走,抛下我一个人,还口口声声说,要去找别人。”殷无极那张颇具冲击性的容貌凑近,沙哑着嗓子道:“是我不够美,不够有趣,还是不会伺候人……,什么都可以学,先生别不要我……”
“不许妄自菲薄,你很美,吾很喜欢……没有比别崖更好看的人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您之前的话,还算数么?”
“……”
“虽然这样向先生自荐,实在是不知廉耻……”殷无极绯眸里的暗沉一闪而过,再弯起时,却是痴情与纯真。